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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琵琶记》(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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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最终以蔡伯喈辞官携二妻回家为父母守孝三年,朝廷派牛太师亲自前往进行表扬,并且让蔡伯喈重新做官,以报忠朝廷,这种美满的大团圆结局安排所体现的也是对封建伦理道德的高度颂扬。

五、人物形象

高明《琵琶记》着力塑造的人物形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蔡伯喈,一个是赵五娘,前者是作者着力塑造的。蔡伯喈是一位书生,饱读经书,深受封建礼教思想的影响,竭力践行封建伦理道德,但是此时封建伦理道德本身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即守孝便不能尽忠,尽忠便不能守孝。面对这种矛盾,蔡伯喈显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因此他在行动上常处于进退两难的境界。面对严父、权臣以及至高无上的皇上,他虽然也有对抗,但最终都选择了妥协,过着委曲求全的日子。他入赘牛府后,面对强权,尽管他知道牛小姐是位通情达理之人,但是也不敢向其倾诉,以防激怒牛太师后,永远失去与家人团圆的机会。他只是幻想任满后,能够申请归乡任职。牛小姐要与牛太师拒理抗争,他也不同意,牛小姐要自杀时,他也坚决反对。因此他是一位性格极怯懦的书生。

他的这种软弱个性,在剧中最鲜明的体现,便是常常与泪水相伴。如他内心不愿意赴考,但是迫于父亲的严命,只好含泪前行;如当牛太师逼婚时,他上朝向皇帝请愿,结果连觐见的机会也没有,他只能在朝廷上痛哭;如遭遇逼婚后,他在牛小姐面前强颜欢笑,但背地里却以泪流面等。他常常提醒自己要“隐忍”,“不如姑且隐忍,和夫人都瞒了,且待任满,寻个归计”,“不如姑且隐忍,改日求一乡郡除授,那时却回去见双亲便了”。可是他“隐忍”的结果却是自己滞留在牛府,与家人失去联系,而家人则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最终父母双亡,妻子饱尽折磨。如果不是牛小姐替其出面,如果不是赵五娘一路艰难地来到京城,他连家人生死存亡的信息也无从知晓。

蔡伯喈虽有满腹才华却缺乏行动能力,他是封建时代绝大部分知识分子的代表。面对无情的社会压力和不合理的社会现状,他们往往不是采取抗争的态度,而是隐忍,幻想着去调和。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往往铸就的都是悲剧。所以蔡伯喈这一形象极富典型性,在封建时代具有警示性与批判性。

与蔡伯喈的怯懦相比,赵五娘这一形象则显得极为高大、光辉。虽然在作者的意图中,她与蔡伯喈一样,是作为封建伦理道德的模范而塑造的,因而作品中时常会突现她对于封建礼教的践行。关于这点,前文在分析作品主题时已经详细论及。但是赵五娘身上所展现出来的诸多美德却不是封建伦理道德所能完全包容的。她身上同时具有中国传统女性的坚强、善良和强烈的自我牺牲精神等优秀品德。面对可怕且遥遥无期的饥荒,在无人可依靠的情况下,她勇敢地走出深闺,独自一人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在粮食殆尽时,她也曾绝望地想到一死了之,但始终没有这样做,因为自己此时是两位老人唯一的依靠,“几番拼死了奴身己,争奈没主公婆教谁看取”,“只一件,公婆老年纪,靠奴家相依倚,只得苟活片时”。为了让公婆死后有尊严,她不但剪发筹钱而且还用手挖土以罗裙裹土来筑坟,为了让两位老人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她还卖唱乞讨千里寻找蔡伯喈的行踪。在苦难面前,为了年迈的老人能够活下去,她可以牺牲自己的首饰、衣服、身体与容貌。可见,灾难非但没有把赵五娘打垮,反而起激发她人性中的可贵品德。这些优秀品德至今令每位读者感动。

六、结构与曲辞

1.双线条的艺术结构

《琵琶记》在叙事结构上非常独特,采用了双线条。这使得它尽管结构宏大,但却叙事井然有序,脉络分明。作品一条线以蔡伯喈为叙事主体,描写他辞亲、赴考、高中、入赘与作官;一条以赵五娘为叙事主体,描写她在家乡,面临饥荒,如何苦难挣扎,竭尽全力侍养公婆,公婆去世后,又如何艰难安葬,以及后来不畏艰难千里寻夫。这两条线索交错发展,不但使全剧结构显得极为紧凑,同时两条线索还构成鲜明的对比:一边是赵五娘全家在饥荒中的苦苦挣扎,不但要吃糠度日,而且两位老人还因此被夺去了生命,生活充满忧愁与痛苦;一边是蔡伯喈入赘牛府后,与牛小姐过着张灯结彩、雍荣华贵的新婚生活,赏月、弹琴、饮酒等极尽风雅。这种对比不但强化了戏剧的冲突,而且还增强了作品的悲剧感。

除了这两条主线以外,作者还在其中穿插了诸多细琐的情节,从而将故事置于更开阔的社会环境中展示,使观众能够对产生此悲剧的社会有更加丰富的认识。如写里正和社长,他们在和平时以公济私,在危难时损人利己,朝廷官员对他们劣迹虽然了如指掌却并不加以严惩,凸现了当时社会底层百姓所遭受到的苦难,不仅是天灾,更是人祸。如写张太公为人仗义,极重然诺,在蔡伯喈离家后,面临可怕的饥荒,多次在赵五娘绝望之际伸出援助之手;当容貌俱损的赵五娘要进京寻夫前来与之道别时,他对赵五娘的未来充满了担忧,提醒她要借机行事等。这不但展现了乡村百姓间可贵的邻里之情,而且还反衬出当时社会普遍的世态炎凉。同时,还有不少情节描写,与故事的整体发展看起来关系似乎并不大。如牛小姐婢女惜春的青春难耐,院公与婢女在牛太师不在时的嬉闹,科举设制的科目为做对、猜谜与唱曲的荒诞,状元游街的滑稽可笑,媒婆行走于达官权贵家的花言巧语等。这些描写轻松搞笑,增强了作品的观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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