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一上楼前特意看了看窗户，灯没亮，天幕黑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想起乔子呟刚才说的话，他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还好，没有鬼影，人影也没一个。
小区安保设施一般，绿化倒是很好，南方地区气候宜人，植物疯长，流浪猫也不少，因为入住率不到百分之三十，物业十分懈怠。
秦逸一偷偷摸上楼，开门时尽量放缓了动作，就怕把启祀吵醒，毕竟忘记回家做饭这件事，他有些惭愧，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单方面爽约。
房间里果然是黑的，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子泡面的酸辣味，秦逸一将门反锁上，踮起脚尖正打算悄悄溜回卧室，冷不丁忽然瞥见阳台外边坐着一个人。
白纱窗帘被细细的风掀起一角，那个人影闲闲倚靠在窗边，半边身子都露在外面，窗外明月如霜，月华勾勒出修长的人影，是一道朦胧不清的轮廓，像剪影，只能看清他嘴边一点火光闪动。
秦逸一呆了两秒，“你、你还没睡啊？”相处了这么些天，他能认出启祀的身影。
将烟掐灭，启祀望向窗外，眼眸幽暗，如寒潭深水，情绪内敛。
秦逸一没听到他应声，有些尴尬地站在玄关处又道：“你吃过没有？”
“嗯。”
那一屋子还没完全散去的泡面味，好像在提醒着他多此一问了。
“那个，朋友出了点事儿，抱歉回来晚了，”秦逸一摸着鼻尖解释，他把手伸到开关的地方，犹豫了一阵又放下，既然启祀喜欢黑灯瞎火的坐在窗户上看风景，还是暂时不要开灯为好，“下次不会了，就算有事也会给你提前打电话的，对了，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你的附身符拿回来了没有？”启祀将头转过来，黑暗中秦逸一不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哪里，只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呃，还没有呢，”秦逸一本来是打算要回来的，但是看钱薪雨现在这样子，估计是拿不回来了。
“那个，很重要？”他很少见启祀对一样东西这么在意，其实他也肉疼，毕竟五百块钱买来的，奈何真没办法。
启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洗澡，”秦逸一已经开始习惯了在黑暗中和他对话，比起面对面交流，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可以避免很多尴尬。
“拿着。”
“什么玩意儿？”秦逸一见一东西迎面飞来，差点被击中脑袋，忙一把抓住。手心里，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那是一枚小小的青铜铃铛，比窗台上挂着的那些小一号，做工也要更精致些，铃铛内部没有填充物，不过响声十分有限。
“给我的？这个不便宜吧，”看着像古董，很有些年头的样子。秦逸一拿在耳边摇了摇，问，“先说好，我可买不起，”上次买符咒那五百大洋还赊着呢。
“算是我送你的，”启祀曲起一条腿，望向窗外的月色，欣长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寂寥。
“只是，我送你的东西，以后不准再随便给人了。”
***
秦逸一用一根细细的黑色皮绳将那颗青铜铃铛拴起来挂在脖子上，别说，这东西当装饰品还不错，复古、别致，独特却不显女气。
铃铛小小的，藏在衣领里也不容易被别人看见，低调而另类。
启祀这几天家里蹲，午夜后偶尔出去遛个弯，秦逸一在附近的餐饮店里找到工作，没课的时候都在店里帮忙端盘子，晚些时候会带些剩下的饭菜回家，倒是省了做饭的功夫，伙食费也可以减免了。
看样子，一切都在朝着顺利的方向发展。
这天吃完晚饭，启祀咬着酸梅汁的吸管，突然问道：“明天你有时间吗？”
秦逸一嚼着着炒饭风卷残云，闻言抬起头来，略带稚气的圆脸上嘴角粘了一颗饭粒，有些傻萌。
“吃完了就先把脸擦擦，”启祀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他脸上有东西。
“还没吃完呢，就剩最后一口了，不能浪费，”秦逸一继续低头扒饭，将最后的战场打扫干净，酒足饭饱后瘫在地上揉肚子。
“诶，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启祀耐着性子重复，“你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
秦逸一有些为难，“可明天是周末，店里的生意估计不错，我和老板说好没课的话会尽量过去。”
启祀眸光微暗，皮笑肉不笑道：“那我现在就有理由把你赶出去了。”
“别，我又没说不能请假，”秦逸一吓得翻身坐起来，他可没忘记当初的约定，不就是每个月至少卖身一天……咳咳，应该是陪同协助工作，兼顾着偷师学艺。
而且说实话，比起在店里枯燥的洗盘子端菜，他更想出去逛逛，反正食宿启祀全包了，当做公费旅游也不错啊。
秦逸一满脸期待，“那我们要去哪里？”
“不远，三个小时车程。”
次日。
草窠、乱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
“我想回家……”秦逸一抱着双肩包瘫倒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发出了生无可恋的感叹。
他想不明白昨天晚上自己竟然会兴奋了整整一夜，就为了能到这么个鬼地方来。而现在，在脑子被太阳烤焦了之前，他只想快点走达到目的地，喝上一碗凉水。
身上的双肩包还是上回去阴市采买物品时启祀给他的那个，塞的鼓鼓囊囊，秦逸一泄愤似的将背包甩在地上，心头绝望。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羊肠小道上长满新出的草芽，泥路中间有两道浅浅的牛车辙印延伸到远方，秦逸一看不到山的那边会是什么，或许有个村子，还是不通水电的贫困山区，他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自己穿着破烂小背心在地里锄田的悲惨画面。
他们为什么要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体验生活？秦逸一呼呼喘气，回想着天不亮就登上了客车，一路颠簸三个小时后又负重登山五公里，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在餐饮店里吹着空调刷碗原本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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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度，没有空调，我已经快要热死了，以后更新放在夜里吧，夜里稍微凉快一点，脑子也清醒，刚才看了看天气预报，后天最高温度40，果奔都拯救不了我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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