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三人从大爷家里出来，宋绘被等在巷口的卫少炎接走，只留下秦逸一和乔子呟相对无话。
镇子上一到晚上街道人少，偶有几家烧烤摊前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远没有城市热闹。
秦逸一看见烧烤摊前喝的醉醺醺的男男女女女，忽然想起来今天晚上忘记回去给启祀做饭的事，忙掏出手机拨电话。
但他，貌似没有问过启祀的电话号码……
“给谁打电话？”乔子呟看见他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愣了几秒又塞了回去，敏锐的察觉出了点什么。
“房东！”秦逸一字正腔圆。
“女房东？”不然干嘛这么纠结着打不打电话，况且现在都快十点半了，深更半夜的，很容易让人想歪。
“男的，特直那种，”要不是念在能省下打车钱的份上，他宁愿自己回去。
乔子呟喃喃道，“哦，我差点忘了，你喜欢宋绘来着。”
秦逸一仰天长叹，简直想哭。
车子停的地方不远，乔子呟按开车门，车灯闪了两下，秦逸一拉开后座的门正要进去，被乔子呟伸手拦住，“坐前面，陪我说说话吧。”
“也好，”秦逸一没有拒绝，事实上，他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乔子呟，是关于她和钱薪雨之间爱恨情仇的事儿。
轿车平稳驶出镇子，省道上黑黢黢的没有设路灯，路面被重型货车压的凹凸不平，乔子呟为了避免颠簸所以开得很慢，她没有放音乐，秦逸一也没有了来时的睡意。
他一直在回忆照片上的那张涂满了油彩的脸，竟然觉得有些熟悉，不是因为那张脸是在钱薪雨脸的基础上勾画而成，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你……”
他本想问问乔子呟为什么要去新丰村找那口古井，又为什么对钱薪雨见死不救，这姑娘明明心思不坏，可某些行为总让人看不明白。
按照常理推断，钱薪雨变成这样她应该早就预料到的，并且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可是乔子呟对于帮助钱薪雨驱邪的事也很上心，秦逸一有些搞不明白，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她玩脱了。
“其实我能隐约猜到为什么钱薪雨被鬼附了身而你没有，”乔子呟望着路面，想了好久才道。
“哦？”
“我和她是小学同学，还是挺要好的那种，每天都约着一起上下学，放假的时候也常常聚在一起玩，”乔子呟望了望后视镜，继续道：“我挺了解她的，包括她的一些坏毛病，也是因为这个，我们最后闹掰了，她手脚不干净。”
“你是指？”
“我怀疑她偷了新丰村里的东西，未必有多值钱，她就那毛病，像是一种习惯，上了瘾，也不是因为家里贫困什么的。”
她接着道：“当时被偷的还有另外一个同学，她到她们家去玩，背着一个大大的帆布斜挎书包，偷了对方家长放在沙发上的手表，那表挺值钱的，同学因为这件事挨了骂，可惜没有当场抓住现行，只敢私下告诉我。呵，那时候我多天真，还为她辩解，直到她偷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乔子呟语气平缓，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口袋里摸出一盒无糖薄荷糖，往嘴里倒了一颗，又抛给秦逸一，“说实话，那时候我挺恨她的，我还发誓，如果以后她再碰上我，虽不至于给她主动下绊子，但作壁上观和落井下石我还是做得到的。”
秦逸一忽然明了，新丰村里乔子呟拉住钱薪雨的原因，没想到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嗯，可能对他来说是件小事，对于乔子呟来说却是童年阴影，他点点头，不好发表意见，也没办法圣母到去让乔子呟对待这件事上宽容大度一些。
乔子呟自嘲的笑了笑，“你肯定觉得我是个爱记仇的人。”
“不是吗？”
“是吧，”她耸耸肩，无所谓道：“我都亲眼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把什么东西塞到包里了，当时没想到她会偷我的钱，直到她走后，我发现钱不见了，回想起她往包里塞东西的模样，我敢肯定就是她偷得。”
“那个时候都是**岁的小孩子，我叫上一同玩耍的朋友直奔她家准备把钱要回来，说明来意后，她妈妈让她回房间把书包拿出来，然后一遍又一遍、装模作样地在我面前搜她那空荡荡的书包，真是可笑。还说自己是老师，家教严格，孩子也一向都很懂事，绝不可能有偷盗的行为，更不许我们冤枉她的孩子。”
秦逸一有些懂了，“那后来钱也没要回来吗？”
“都不知道被她转移到哪里去了，她妈妈本来就有心袒护，不然怎么会叫她独自回房间拿书包，我又不可能搜家，后来想想，她妈妈应该早就知道她喜欢偷东西，不然不会在我面前演这么一出拙劣至极的戏，”乔子呟将薄荷糖嚼碎咽下，表情恨恨的。
“快进市区了，你住在哪里？”行过了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康庄大道路面平坦开阔，乔子呟把车开的飞起，像是在发泄心里的不快。
“郊区那边，七里胡同旁的小区，叫藻园。”这一脚油门踩的，秦逸一忙抓紧扶手，“你慢点，我不着急回去。”
“你怎么住在那种地方？”乔子呟表情古怪，“那地方都没什么人住的。”
“正好图个清静呗，”他也不知道启祀为什么选在那里住，明明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我听说那附近有很多灵异事件，特别邪乎。”
“不会又是什么民间传说吧。”
“是真实的故事，那地方临着七公界，山上都是墓碑，也是D市最大的公墓群，我不像你有阴阳眼，只能看到一点点，但我的第六感很准，那地方绝对不太平，”乔子呟认真道。
“好吧，钱薪雨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秦逸一把话题拉回来，眼瞅着快要到地方了。
“我有一个姑奶奶，最近正好要来D市，我可以问问她知不知道乔家祖上有什么人是唱戏的，”乔子呟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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