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殷杰一笔一顿地写下了自认为写的最好看的字，银色的荧光粉和墨水混在一起，干了之后在灯下闪闪发光，紫色的墨水和黑色的卡纸颜色相近，关殷杰一开始还很担心看不清写了什么，但是银色的星星点点完整呈现出了字迹的轮廓，像是落在黑色夜空中的星，周边的紫色是星星的光晕。
这是星星为你排列的字迹。
就是不知道蒋亿能不能别深究诗背后的意思，就看表面意思，表面意思就行。
应该能懂吧？
关殷杰在脑中推演了几番，觉得这个意思表达到位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完整的卡纸压在了牛津词典下。
关殷杰准备了五张贺卡，他就是怂，就是只能把想表达的那一句话藏在五张纸的话语里才敢送。
怂也有怂的方法。
谁说人怂不能告白的，这也是个办法。
关殷杰已经想好要在贺卡上写什么了。
前四张半，不，是除了第五张最下面的一行，都写对自己搭档兼好哥们儿的陪伴的感激，能在大学收获这样一个好朋友，关殷杰感到很开心。
最后一句，关殷杰还觉得不够含蓄，决定写英文。
还是自己翻译的那种。
——You fascinate me with your unique personality.
——你以你独特的个性让我深深着迷。
关殷杰觉得自己表达地可以说是相当含蓄了。
他为了测试结果，还把卡纸和贺卡都拿给老何看，“你能看出来我想说什么吗？”
关殷杰眼睛亮闪闪的。
老何虽然不好意思当面折老板的意，可是这也太刁难他了。
老何试探着说了说：“我看出来……你可能是个喜欢辛弃疾的人。”
“……还有吗？”
“我不认识单词。”
关殷杰万般无奈地说了下中文意思。
老何：“你是在嘲讽哪个人性格有问题吗？”
关殷杰：“……”
他有点搞不懂是自己的表达有问题还是老何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关殷杰撑着下巴，觉得果然还是老何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蒋亿的智商能甩老何八百条街呢，别担心。
平安夜也不过是睡一晚上的事情，此时宋佳文戴上墨镜伪装成男生成功混进了男生寝室，和黄琪清哥他们一起聚在关殷杰的寝室，个个都围上了围巾戴上了手套，跃跃欲试整装待发。楼下还有十几二十个外送人员整装待发。
关殷杰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在搞一个涉及全校的大事，心情莫名其妙也不那么害怕被拒绝了，被这一群人的气势感染到之后莫名有点膨胀地冒傻气，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个无往不利的霸道总裁了。
清哥把自己的CPU和主机还有散热器搬来了关殷杰寝室，带上耳机统领全局——他负责安排所有的外送人员送达的地点，时间和接收人。
本着能少花点就少花点的原则，他们这几个董事长总裁经理总监还同时兼职着外送人员的工作，人手一个清哥从技术活动室“偷”来的对讲机，抱着包装地花枝招展的苹果，拿着寄托着很多人心意的卡片，纷纷冲进了风雪中。
对于关殷杰来说，成败就在这一晚上了。
可他就是怂，自己的贺卡不敢亲自送去蒋亿寝室。
他们采取的是一个楼一个楼送的方法，因为一个楼内人数较多，一个楼一般都安排两个人去送，关殷杰和黄琪一对。
关殷杰说是不敢亲自送去蒋亿寝室，但还是挑了蒋亿的楼。
关殷杰：“我送双号楼你送单号楼。”先下手为强，蒋亿在三楼。
知道关殷杰暗恋蒋亿的黄琪翻了个白眼，“怂货。”
“……”
好吧，黄琪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但他还是忍不住反驳两句：“对自己喜欢的人谁他妈能那么直接大胆，璐哥那么优秀都偷摸隐晦着说，你知道你都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他，到底是我怂还是人之常情？”
黄琪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没跟我说过？”
“……”
还没完，“你怎么知道我没直接拒绝？”
“……”
关殷杰：“好吧，你们是大佬，我怂我输了。”
黄琪止不住的嘴角上翘：“没，平局。”
“啥？”
“裴宏在六楼。”
黄琪扔下这么一句，转身就拐进了一楼的寝室处，留关殷杰一个人在楼梯口发呆。
啥啥啥？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裴宏在六楼，黄琪的意思是也不敢去六楼送？
这操作也太骚了。
感情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直的。
哎那老何的机会要来了啊！
关殷杰被这个信息惊了一下，脑神经元随意乱搭，脑子里霹雳吧啦小火花不停地蹿腾。
一路上关殷杰都只拿对讲机和各位股东交流，手机都不敢掏出来看一眼。
虽然他没署名，但是唯一靠谱的男搭档，蒋亿肯定知道是他。
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收到礼物之后要道谢。
就是关殷杰不想那么早看见蒋亿给他发的消息。
怕他看懂，又怕他看不懂。
真怂。
ATP聚集向身体的时候，分给大脑的难免少了点。
当然也或许是关殷杰自己忽略不去想的。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最终审判的来临。
关殷杰和黄琪辗转了几栋寝室楼，两人说说笑笑，气氛看似轻松愉快，但那其实都是心照不宣的遮掩。
该来的也躲不过。
两人觉得脸都要笑僵，举付款二维码的胳膊都酸麻不已的时候，清哥的声音终于从对讲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却仿佛天籁：“完工了，老何和舟周完成了最后一单，你们可以收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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