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殷杰黄琪相视一笑，说不上来是轻松地展颜还是苦笑。
关殷杰故作轻松：“完事儿了，等老板回去给你们发工资。”我到底在说什么。
黄琪是个真汉子：“别躲了，看手机吗？”
关殷杰走在前面的背影一僵，语气中哭腔装地很像：“别提这茬行么，我不想在你面前丢脸啊。”
黄琪：“没事，我可能也要丢脸，一起看量刑结果？”
关殷杰：其实我就是不想跟你分享，这是我的私事啊，而且真的不想在你面前丢脸你不要这么耿直好嘛！
黄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关殷杰不太好拒绝。
好吧，好吧。
男人不能说不行。
“我说一二三一起打开蒋亿和裴宏的聊天界面？”
“成。”
“一——”自己给自己处刑的感觉真不好受。
“二——”要死了要死了真的不想看见。
“三——”
关殷杰索性把眼睛闭上，把手机直接塞到了黄琪眼下。
“啧，怎么这么怂。”
黄琪压抑不住地笑意在嘴角荡漾开来，锁屏，揣兜，他已经看见自己想要的话了。
“以后你的英语，我教。”
这个中二病傻大个。
几家欢喜几家愁，黄琪看了半天关殷杰的手机，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得自己面对。
“你自己看吧观音，我不知道怎么描述。”
关殷杰心里一咯噔，踩在悬崖边上没踩稳，就只余一直手在勉力撑着，带来一点点希望。
【谢谢你的苹果。一个正在削苹果的图片.jpg】
【太感动了平安夜都没有别的搭档给我送苹果，有你这么个哥们儿我也很开心，以后一起干部长。】
【你这话百度翻译出来啥意思？奇怪的个性？】
【算了，看到你这么崇拜爸爸爸爸也很开心了。】
关殷杰还在悬崖边吊着。
没有一股什么力气把他拉上去，也没有一股飓风把他掀下去。
蒋亿……这是什么意思？在跟我打太极？他看懂了吗？
关殷杰疑惑地看着黄琪，“你看明白了吗？”
黄琪摇摇头，“你给他写的什么？我有点怀疑蒋亿他没看懂你想表达啥意思。”
两个傻叉在漫天飞雪中站了十分钟，黄琪算是搞明白了，上手就敲了关殷杰头一下，满满的嘲讽气息：“和老何没关系，就你这话，你要是不说我他妈也以为你一会儿辛弃疾一会儿奇怪的个性不知道说啥，这要是能看懂，真他妈是个神人。”
关殷杰瞠目结舌一脸委屈，黄琪也只能叹口气：“好吧，至少你现在没成功也没失败，还有机会，下次记得说明白点，大老爷们儿的，谁有那些曲里拐弯的心思。”
关殷杰：“好……”至少还有机会。
黄琪想去超市买两瓶酒，关殷杰跟着去了，路上一直在鼓捣手机。今天是平安夜，告白的人还是挺多的，关殷杰得一个个截屏应要求用表白墙发静态。
惊喜来得太突然。
【墙我要表白。】
关殷杰心跳漏了一拍，蒋亿？
关殷杰脱下手套，手心通湿，和冷空气一接触，快要结冰似的。
【有一个女生暗恋了我很久，今天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十分感谢有个人暗中喜欢我这么久，理解你的心意后很想和你走下去，我会好好对你来回应你的感情。】
关殷杰例行公事一样，复制粘贴：【匿名吗？】
【不匿。】
【好的。】
【谢谢墙~】
关殷杰机械地截屏，发静态，放空自我。
谢谢？
感谢暗恋？理解了心意就可以在一起？
真他妈讽刺。
老子不也喜欢了你这么久？！
你他妈开学没钱的时候那个女的给你那么多钱支持你生意了？
你他妈被锁活动楼里的时候那个女的等你到半夜？
你他妈和那个女的去的后山参加的全会喝的酒住的医院？
你他妈和那个女的做海报和那个女的一起上钟楼？
那女的半夜给你拍雪人大卫给你问事情原委？那女的给你建表白墙为你整出个全校平安夜订单？
你他妈能和那个女的在一起还多亏老子的这个点子？
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
什么玩意儿！
你他妈是看懂了吧？
关殷杰气得手有点颤抖，好像做的一切都喂了狗，蒋亿怎么可能没看懂？
悬崖底下都是嶙峋怪石，锋利突兀，钝钝的直接捅进五脏六腑。
连个缓冲都没有。
老何的电话打了进来，关殷杰突然想听听安慰的声音，就是视线模糊得厉害，看不见那个绿色的电话标志，滑了几下都只有拇指上冰凉的液体触感。
直到手机在手里停止震动。
关殷杰失魂落魄地走出超市，黄琪？那关我什么事。
不知不觉，又是蒋亿楼下。
关殷杰麻木地扫了扫寝室楼前长椅上的雪，弯起冻得有些僵硬地腿，全身上下都发出颤栗的抗议，想要去一个温暖的环境。
但关殷杰就生生地坐在雪中间，化成的冰水透过裤子，刺地腿根生疼。
眼眶里的东西似乎结了冰膨胀了起来，撑得眼眶要裂了一样。
关殷杰觉得睫毛上坠了什么，沉地睁不开眼，索性就闭上。
坐到全身失温，也没有力气支起双腿。
蒋亿的寝室楼蛮高，坐在楼前的长椅上可以看见操场环山的山顶，关殷杰再有心思睁眼时，看到有丝光线溢出山顶。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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