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蒋魁曾经告诉过我,行李箱里面是什么。
那是不久前,我们被陌生车辆追杀的那次。我们本来只是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有一辆车冲出来要撞我们。幸好那个位置路面狭小街巷弯弯曲曲,狂奔之下才勉强捡回一条小命。我和蒋魁最后临时找到了一台停在路边的空车狂飙离去。
我并没有在市区高速开车的经验,拯救我的,完全是电子游戏积攒的经验和死到临头豁出去的勇气。磕磕碰碰了几次,不过并不碍事,总算是左拐右拐甩掉了后面跟着的车。我一路开出了市区,蒋魁便坐在副驾驶座指路,一直让我开到郊外的山林里才停下。
停下车推开车门的那刹那,才有了活过来的真切感。
我扶着车门缓了好久才让风把身上后怕的冷汗吹干,稍稍冷静下来,才有机会问蒋魁:“你那个行李箱里面是什么东西那么宝贝?刚刚都快死人了,你还带着它跑?”
蒋魁将那个行李箱拽下车,放在一片空地上。
他站在那里看了行李箱好一阵,才抬头问我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啊。我都问了。”
他似乎还在犹豫。我催促他:“看一下而已,又不会怎么样。我也好奇很久了。”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上前蹲下,手指放在行李箱的密码锁上。他转好了密码,然后拉开拉链,揭开行李箱的一侧,露出了里面一个圆柱形、米色的金属罐。
这场景真的让我惊讶不已。原先以为里面装的可能会是很贵重的东西,看他这个神神秘秘又整天疑神疑鬼好像怕别人偷他行李箱的样子,是走私的黄金啊毒品也说不定。
而现在眼前的东西却看不出值什么钱。要我说,我觉得那有点像是一个迷你版的煤气罐。
“这是什么?”
“液氮罐。”
我就算再没常识,听到这种诡异的名词都该知道大事不妙。我心里一惊,但还是稳住语调问:“里面是什么?”
他轻轻抚摩着液氮罐的顶盖,沉默了好久,才幽幽地说:“病毒样品。”
拍完了那场在山林里、蒋魁坦诚行李箱内幕的戏之后,导演和制片人又吵起来了。导演说,液氮罐里面一定要装真的液氮,那样打开盖子的时候,才能拍出那种液氮接触常温空气后迅速沸腾蒸发吱吱乱响的真实效果。而制片人说液氮有点危险,用温度较高的干冰来替代就行了,反正原理类似,一样也有遇到空气便不断冒烟雾的效果,声音后期加上就行了。
他们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吵架的次数实在太多,大家也看得麻木了,纷纷自己找个远离战火的位置坐下休息,等他们吵完再说。
远远地看着正互相指手画脚吵得脸红耳赤的导演两人,天佑开口说:“他们一天要吵多少次啊?”
三米说:“不知道,你想数吗?”
“……不想。”天佑又回过头来问,“你不热吗?”他指的是三米穿着的外套。
“不热。”
“你这个logo真的很明显,导演还把它拍得很好笑。”
三米说:“我知道。这是搞笑电影嘛。”
他穿的那件外套来自于一个网红品牌,因为时常被人用来作梗,所以已经天然地拥有了一种搞笑的气质。加上剧组也丝毫没有要掩饰硬广植入的想法,选择的是一件基本款、logo非常醒目地缀在胸前的外套,所以看上去真的非常扎眼。其实从一开始导演就将硬广当成梗和彩蛋来玩,在一个本该是非常绝望凄惨的场景里,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个什么巧克力洗发水的花哨包装。
“看到它我就想笑,下一句要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天佑抱怨说,“好想拿个什么东西把它遮住。”
“……不行。”三米认真地说,“人家给钱了。”
天佑才不理会他,越看那个logo只觉得越是碍眼,索性直接伸手挡住它:“这样还差不多。”
三米一笑:“小心人家明天就给你发律师信。”
天佑耸耸肩,又压了一会儿那个logo问:“……你怎么没有心跳?”
“……你觉得我的心脏在这里吗?”
天佑松开手,坐远一点看了一下:“是左边啊。”
“这个位置太高了,心脏在下面一点。你不是学了心肺复苏吗?”
“……”学过的确是学过,但是要学以致用就是另一回事了。天佑摸了摸自己胸口,点着头承认心尖搏动最明显的位置的确比他想象的要低很多。
远处导演和制片人的音量已经小下来了,有了即将熄火停战的预兆。三米问:“你生日准备怎么过?”
“哦,那天不放假,第二天回家补顿饭吧。”天佑回答说,“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妈妈呢?”三米忽然问,“她回来跟你一起过吗?”
“……”天佑脸上露出了明显是嫌弃的表情,“不知道,她不来最好。”
三米还没说话,天佑的手机就响了。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点开了那条发信人是“老爸”的未读新消息。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换上了阴云密布的表情。
“怎么了?”
“……被你说中了。她那天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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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来了,我快快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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