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翻了篇，太阳重新露出头时，圣诞节就来了。
早自习还没开始，周菁站到林泽生座位前，双手递出了一份小巧玲珑却包装精致的礼物：“林泽生，这个给你，圣诞快乐！”
林泽生眨了眨眼睛，回了一句圣诞快乐，又说：“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收礼物所以没准备回礼。”
周菁赶忙摆了摆手：“没事的，只是一些小糕点，就是凑个热闹分给你们吃个开心罢了，陈祺他们我都送了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泽生接过礼物，瞬间明白了周菁的用意。周菁一定是想给成风送东西，但是做得太明显了女孩子面上薄、过不去，这才迂回地给成风周围坐着的一圈人都送了东西，这样再给成风送就很自然了。明白过来的林泽生对周菁友好地点了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周菁对林泽生微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些不安和羞涩。她走到了成风位置前面，又从手里提着的小袋子里拿出一份礼物来，双手送了出去。林泽生觉得周菁聪明，却又糊涂，可能是恋爱的粉色脑回路限制了她的逻辑能力吧，她的迂回策略完全因为成风的那份礼物更大、包装更繁复而暴露无遗。可能这正是女孩子可爱的地方，林泽生在心里想着。
“成风，圣诞快乐，不介意的话你收下这个吧。”周菁长得可爱，齐刘海又显小，配上她羞涩的红润脸颊，这样的礼物没人忍心拒绝。
成风接过，淡泊地道了谢。
周菁见他没拒绝，嘴角立刻向上弯了好几个弧度：“那个，我之前听男生们说过你很喜欢狗狗对吗？”
成风简短地嗯了一声。
“我家的福福…是一只拉布拉多，最近它刚生了一窝小奶狗，有六只，都很健康！你想看看照片吗？”周菁说着，眼睛里有盼望的光。
成风听到奶狗两个字，心思还真有点被吊了起来：“好，在你手机里么？”
周菁得到了“好”这个字仿佛听到了约翰福音似的，幸福的神情洋溢在脸上，她拿出手机来把相册调出来给成风看：“你看，这个是福福，然后这是小狗狗们。从左到右分别是……”
周菁介绍得很真诚，难得的是成风没敷衍她，听得也挺认真。两人凑在一起看小小的手机屏，还真有那么点青涩校园恋曲的意思。林泽生也有点想看小奶狗，但是打扰周菁的追求行动是不对的，他忍住了。
成风这人，平时油盐不进、自我又有点霸道，原来拿几张奶狗照片就能这么容易被骗走。这么喜欢狗养一只真的好了，养只假灵缇干什么。林泽生腹诽着，把成风编排了一顿。
午休的时候崔宁雪代表了班里几个一起出钱的女生去秦定办公室把圣诞礼物送出去了，看样子送的很顺利，崔宁雪送完了回来又高兴地叨叨了好久她们精心挑选的礼物是多么多么的实用兼美观，老秦也一直夸她们女孩子就是贴心，真是老秦的棉袄子。送礼在公立学校是不能摆明面上的事儿，但私立学校没法杜绝这种情况。像宇环高中这样学生家里多少有些背景的，校方就更难以拿捏尺寸，干脆就让学生想送就送，只是金额方面做出了条条框框的规定。
林泽生给秦定买的袖扣绝对超出规定了，可能超了几十倍。他只能等到下了晚自习，在走廊里拿着一本教材假装要找老师问问题，实则在等办公室里其他人都下班走人。等人走完了，只剩秦定还伏案在打字，林泽生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秦定在写年终总结，正好思路打结卡顿中，敲门声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他忙不迭回头看，见到林泽生站在门口，笑了笑：“进来吧，走廊里冷。”然后他从旁边的办公桌上拖过一把椅子，示意林泽生过去坐。
林泽生在走廊里等了十多分钟了，廊下窜风，他就把成风给他的围巾裹了起来。这会儿他动作轻巧地取下了围巾，露出表情明朗的脸来。
秦定觉得围巾看着有点眼熟，但仔细想想冬天男款的围巾不就那么几种，大多是眼熟的，便没有放在心上。
“怎么了，抱着参考书？有哪题不会写吗？”秦定问林泽生。
林泽生摇了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扁扁的纸袋子。他把包装外壳全部拆光了，保修单子之类的一并没有留下，在小卖部里问阿姨要了个纸袋，将光秃秃的袖扣装进去然后自己拿透明胶带封了口。本来装在包装袋里看着市值五位数的礼物这会儿拿在手里粗略一看，大概不会超过五十块钱。
“秦老师，这个送你。圣诞快乐。”林泽生把纸袋子递出去，眼里很柔软。
秦定跟着舒展了眉眼：“谢谢，我还以为班里的小棉袄够多了，没想到这儿还有一件。”说话间他把透明胶带揭了起来，朝纸袋子里一看，好像是两个小东西，就一股脑地倒在了手心里。铂金袖扣落到掌心中有些分量，秦定立刻反应过来，林泽生动了小脑筋了。他捏起一个袖扣仔细端详了下，款他倒是没见过，但是背面刻着细小的几乎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logo他还是认了出来。他故意问林泽生：“银质的？”
林泽生淡然地点头。
和当时在医务室里，秦定问林泽生怎么摔下楼时候的场景，如出一辙。林泽生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他学会欺骗的技能兴许年头已久了，如果不是秦定已经越来越了解他，被他无辜的眼睛骗到真是分分钟的事。这个小诈欺师，长大了以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少女为他心碎。秦定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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