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增肥。”成风随口接道。
陈祺回头看看成风，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这也你知道？”林泽生虽然坐在成风旁边，在他知道的范围里，却没见过成风和林泽生有过什么互动。所以这时成风竟然会回答一个关于林泽生的问题，陈祺有些讶异。
成风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没回答。
陈祺又说：“不是，就算要增肥，也不能装得下那么多吧！以为是牛么？胃袋四个？”
“买了又不一定会吃完。”潘元义嘟哝着。
“那不是浪费嘛！农民伯伯种地可不容易，粒粒皆辛苦。”
陈氏屁话天天有，今天似乎特别多。屁到非但成风懒得理他，连平时挺愿意捧哏的潘元义都有点嫌他无聊起来。
“你不是对男的啥也没兴趣，新来的吃几碗饭你关心个毛线球。”潘元义无语，上周林泽生刚来的时候陈祺说的“没兴趣没兴趣，哥哥我对男的一概没兴趣！”还如在耳边，今天自己打自己脸倒打得很清脆。
陈祺为自己辩解道：“我是说我对男的长什么样都没兴趣。你们那会儿不是讨论林泽生长得美啊，怎么不是个女的啊，不拉不拉，没点营养。”
“行行，你有营养，讨论别人食量大不大是很有营养。”潘元义笑着杠他。
两人又互相呛了几声，笑笑骂骂地把头转了回来专注吃饭，食堂里各处却莫名骚动了起来。
本来嘈杂吵嚷的食堂安静了几秒钟。就像是网传的那个“集体突然安静下来是因为有天使飞过头顶”，梗虽然烂，却时有发生。
几秒种后食堂又恢复了正常，同学们交头接耳、谈天说地，可明里暗里却都在留心那一位刚刚走进食堂的白金色脑袋。
这时陈祺也注意到了，说了声：“…什么时候晋宸也到食堂里吃饭了。”
成风眸子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哑然，跟着回头看门口的方向。
林泽生知道晋宸带着他的尾巴姜斌一起过来了。
他不难意识到没多久前在体育器材室里发生的事情，十之八九有晋宸这个不良分子首脑的授意。
但直到晋宸走过来一屁股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林泽生都没理会他，连一个眼神接触都没给，他只是安静地咀嚼那碗冒热气的面条，生怕不吃快点面会坨。至于周围食堂里一会儿安静如鸡，一会儿又人声鼎沸的状况，他一概当做没发现。
林泽生心里知道晋宸那伙人盯上自己了。这种事他也并不是第一次碰上。再好的学校都会有那么几个自以为与众不同，喜欢以打架闹事为日常任务，并沾沾自喜、自认酷炫拉风，没人敢招惹自己的人。并且这样的人通常还会拉帮结派，单独行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没可能单独行动。这些曾经人们称为不良学生，如今称为社会哥的人种，最爱标记林泽生这样的活靶子。
林泽生孤僻，还漂亮。
有什么比这样的人更值得去欺负、去逗弄的呢？没有。
林泽生就是他们所能选出的最棒的受害者。
晋宸坐在林泽生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泽生吃面。这个长得娇气的小男生性子却硬得很，看样子是准备将来人无视到底了。
晋宸于是先开了口：“听说刚才我的几个小弟兄让你受了点委屈，我特地来向你赔礼道歉的。还有上周，我让姜斌邀请你，没想到他弄巧成拙，怎么把你吓着了，还弄了一身伤，这事也是我不对，我今天一并向你道歉。”他说话没有姜斌讲话时吊儿郎当的油滑调调，要是不留心听，还真有可能以为他在说真心话。
当然林泽生根本不吃这套。
他眼皮子都不用抬就知道晋宸在装一个很真诚的逼，可惜再真诚，装逼就是装逼。假的永远也不会变成真的。
“你不信是吧。”没得到回答的晋宸不屈不挠，继续说，“刚才毛驴和胖子去找你事儿，我真不知情。姜斌，你自己说，是不是你们背着我自说自话？”
晋宸抛给站在身后的姜斌一个眼神。
姜斌从善如流：“是，晋哥，真的对不住，毛驴他上周被卷着跳楼的时候磕着蛋了你知道吧，他就一直气不过，让我帮他找个机会他亲自会会我们这位新同学。可我没想到他……”精虫上脑。
最后四个字姜斌省略了。
晋宸点点头，大方地说：“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姜斌立刻点头如捣蒜。要和他比起谄媚的功夫，恐怕皇帝身边的大内太监都要自愧不如。
“所以呢，我说这么多，都是为了对你表达歉意。”
晋宸一手搁在桌上，手指上戴着各类关节戒，加起来有六七个，琳琅满目。他食指指尖敲了几下桌板，似乎是为了吸引林泽生的注意力。
“道歉这回事呢，光嘴上说没什么用。我觉得还是要以行动为主。”
晋宸说了这么多，直到这一句，林泽生终于有了微弱的反应。他拿筷子的手僵在空中半秒钟，很快就继续装聋作哑，把一筷子面送进嘴里。
“照我的意思，上次我请你一起出去玩玩你没答应，看来是觉得我礼数还不够周到。那我今天亲自来邀请你，你能卖晋哥个面子么？新同学？”晋宸一侧嘴角勾个勾，他这个问题学生专属坏笑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阶段，声音里带着些不紧不慢的从容，仿佛他早就知道林泽生会给出什么反应，“上回姜斌让你翘掉晚自习，我就觉得不妥，晚自习还是要上的。你看，明天又是周五了，上完晚自习也要放松放松，劳逸结合一下么。明天晚上我带你去CASE.7耍耍，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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