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周菁眼里飞快地掠过了失望的情绪。
班里没有指定体育委员，很多没人干的事情都轮到班长干。这很正常，班长被选出来本来就是为了给班级服务的。周菁在宇环高中三步一个商三代、十步一个官二代的环境里会被选为班长，一个原因是她家里背景相对而言比较普通，所以她想靠班干部头衔丰富一下自己的履历，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家里背景相对而言太普通了，所以班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才轮得到她被投票选上。
周菁没有怀疑成风说的话，跟崔宁雪说：“我去拿一下哨子就来。”
然后她一溜小跑穿过了塑胶跑道。她跑得有点快，而且自己感觉自己姿势不太自然。因为她怕成风会盯着她跑走的背影看，又想跑得快点，又想跑得好看点，心理负荷过大反而让她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了。
跑到器材室门口，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成风，发现成风根本没注意她的方向，而是背过身在和陈祺说话，这才放下心。
以为器材室里没人的周菁手里推开门走了进去，头却还转着，向成风那里张望。
等她带上门，回过头来准备在器材室里找哨子，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膝盖一软，眼里瞬时染上惊惧之色。
她看到两个男人侧身对着她站立在墙角处，还有一个跪在地上，跪在地上的那个脸被人从后面按住头，整个脸似乎都埋在男人的裆部里。
她看不到脸，但是那人左手的石膏却分明在告诉她，地上跪着的是林泽生！
“你……你们……”周菁牙齿有些打颤，她想提高声音，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
“啧！”毛驴转头看了一眼周菁，“真他妈会挑时候。”
木墩子一笑就发出鹅鹅鹅的魔性声音：“是你自己傻逼，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行了你松手吧，老子萎了。”
毛驴还没来得及把拉链拉下来，就被突然闯进来还一脸花容失色的少女搞得没了兴致。
木墩子扣住林泽生的手放下了，林泽生厌恶地撇开脸，大口大口呼吸着器材室里混杂着尘灰的空气。他也顾不得还有周菁在场，视线自下而上恶狠狠地瞪着毛驴，如果他的眼里有刀片，那现在毛驴的眼睛鼻子一定已经被他剜了下来、只剩几个血淋淋的空洞。
“你应该谢谢她，如果她没进来，你今天以后就再也没东西用了。”
林泽生这话说得狠，下嘴唇上一条蜿蜒的血印子让他看起来阴恻恻的，话里的可能性更是逼真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泽生的眼神渗到，毛驴和木墩子竟然一时之间都没接话。毛驴看着林泽生，这人明明现在还跪在他面前，明明差一点就要被他侵犯，明明势单力薄、身后什么依靠也没有，可他却在林泽生的眼里看到了寒冰不化的千年风雪，那些风雪像是从林泽生眼里飞了出来似的，劈头盖脸打在他脸上，让他不禁抖了一下。
“胖子，我们走。”毛驴拉了木墩子一下，他走过周菁时还留了一句，“这事还没完。”
不知道是对周菁说的，还是对林泽生说的。可现在周菁和林泽生都没功夫细想。
“林泽生，你，你……”周菁又急又害怕，舌头完全打结，想说的话一句也成不了行。
林泽生缓慢地起身，他的膝盖火辣辣的疼，一动就痛得他额角冒汗。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下唇的血渍就这么会儿时间已经干住了，结在唇上像是嘴唇里徒然长出了一根线似的。
“你怎么进来了？”他看向周菁。
周菁这时想起来林泽生身上有伤，有点怯地上去扶他，却被林泽生一抬手婉拒了。
“我没事，没关系。”
周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情绪明显还没缓过来：“不对，那个……哦，成风说老李，就、就是李老师，让我来给他拿个新的哨子……”
成风说老师让拿哨子？
老师为什么要通过成风再传话给周菁，直接和周菁说不是更快么。
林泽生直觉这里面有点问题，但是周菁肯定是一问三不知的，不然也不会吓得整个人都抖成筛子。
“那你快拿吧。”
“拿、拿什么……”
“哨子。”
林泽生眼里淡淡的，刚才眼底的冰霜似乎消失不见了，可又似乎是他将它藏了起来，藏到了心里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一般人看不到，可那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周菁恍然大悟，赶忙在器材室的抽屉里翻找起来。
林泽生没等她，先一步走出去了。
周菁听到和关门声混在一块儿的林泽生的声音，他好像说了句谢谢。
下课铃快打响时，体育老师将三班集合了起来。周菁正好手里拽着个崭新锃亮的哨子赶到队伍前，匆匆忙忙塞到体育老师老李手中，然后回队列里站好了。老李“嗯？”了一声，莫名地挠了挠头，还没搞懂这是干什么，下课铃却在这恰好的时刻响起。老李于是拿着哨子，头上顶着黑人问号，喊了句下课。
这是上午第四节课，打了铃即宣告午休时间开始。
众人立刻原地解散，有的朝教学楼走去，有的直奔食堂。
成风和陈祺那几个高个子一起，边聊着有的没的边慢悠悠地走在班级最后。
林泽生独来独往已经是常事，并不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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