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岁的孩子,才有了娘,刚享受过母爱,仅两天就又一无所有。你叫他无何能承受得住这一切,又让他如何度过这往后的四年,恐怕他再也不会笑了。
夜,雪已停,雪夜已不在。
天上有星,也有月,有月,也有星。雪山还是那么的静,她永远都这样沉默。
上云峰,冰晶洞,浣天纱,倚仙恋,剑圣,清珑,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又似乎一切都变了。
哭过之后是什么,心痛之余又能怎样呢。
冰莲的身上仍然湿着,雪-白的衣已被冻成了一层厚后的冰。他站起身来,戴上面具,握起玉冰笛,拿着红玫瑰,转身,一步步走了出去:“珑儿。”他出现在了洞口,立在凄凉的月光下,声音已嘶哑,他哭伤了身子。
清珑还在哭着,怀抱白雪,危危怯怯地看着冰莲。
冰莲走过去,蹲下身,轻柔地擦去清珑眼角的泪,将他抱起,面向了灿烂星空,漫天的星光倒映在他明亮深邃的眼眸中。
“师傅昨天吓着你了吧,师傅不是真心的,我向你道歉,原谅师傅好吗。”
“师傅!”清珑又哭了,双手抱住了冰莲的脖子,将头贴在他的头上,“师娘真得走了吗?她还要珑儿对吗?”
“你娘走了,她去了一个叫天堂的地方,珑儿你看到那颗星星了吗,那就是你师娘,她会在天上天天都看着你的。”
“她去找娘了吗,珑儿也能找到她吗?”
“能,珑儿,你一定会找到她们的。这只小白虎就是师娘送的吧!”
“嗯,我叫它白雪。”
“以后就叫它雪夜吧,你师娘对你说了什么话吗?”
“有,师娘让我叫她娘,她说要留在雪山里好好抚养我。”
“你叫了吗?”
“叫了,珑儿叫了,娘!”
“你以后就叫娘吧,她就是你的娘亲。——雪夜啊,你终究还是留在雪山里,你就在家里吧,我会天天都回来看你的,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
“师傅,你又要走了吗,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珑儿,今天我师傅和你娘成亲的日子,我要去向你娘求婚,好好听剑圣师傅的话,等我回来。”
“师傅你一定要告诉娘,珑儿想她,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好孩子,你娘,会听到的。”
雪,纯洁得无法形容的美;山,浩淼的无法形容的大。天纯净透明,万里一蓝,如同神的眼眸,温柔、博爱、深邃、睿智;夜,星月唯美的夜。这便是雪山,好一场美丽和谐的北国之梦。
但梦却猝然破碎,散落成无数洁白的雪花,漫天飘落,片片如泪。
白色,幻灭。
“珑儿快醒一醒,她在用梦境控制我们。”玄燕展开玄翼飞上天去,耀眼如一道黑色闪电。
突然间,雪升起,长成一面巨大的雪墙,骇浪般翻卷过来,瞬时将玄燕的身影吞没,气势汹涌的覆压而下。
“姑姑!”清珑猛然惊醒,大喊一声,刺入雪墙,追上抱紧玄燕,带她一同破出雪崩,飞离出来。
雪墙后却紧跟一头巨身雪龙,张开大口向二人吞来。
玄燕推开清珑,迅速冻结灵力成一面延伸无际的水晶墙,将雪龙阻挡住。雪龙撞在水晶墙上,登时崩散成弥天雪沫,四下飞射,强大的冲击却不能将那薄如纸的水晶墙撼动分毫。一截成功,玄燕立即带着珑飞入万丈高空。
这里确实是雪山,只是看似每一片雪花都被赋予了生命,如星辰般散射着诡异的白光。
“姑姑,我娘我看到我娘了,我们去找她好不好。”
“那全部是幻象,珑儿,自我们还在少桓天时这雪夜神龙就已经在迷惑我们了,这里的每一片雪花都可能是她,不过她不能攻克你的赤红翼,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放松警惕。”
“玄燕你这是何苦呢!”一语天籁响起,天空中无数雪花同时而动,须臾凝结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精美容颜,苏雪夜,赫然竟是苏雪夜,“圣子孩儿不过是想见我一面,你何必将我说的这么坏!”就连声音也是不差分毫,立时又拨动清珑的心弦,勾起十三年前那段失去母亲的痛苦记忆。
“你住口。”玄燕又拉着清珑退后数里,“我劝你放我们过去,否则主人御赐玄电定杀你到神形俱灭。”
“呵呵,你还是那么冲啊,我相信你有这本事,但不知我孩儿舍不舍得。”雪花飞舞,向四周散去,从那幻象中显露出一人,玄裳玉面,美若九天仙子,昏死着被冰冻在一座十字架上,苏雪夜,竟然又是苏雪夜。
“娘,姑姑那真是我娘啊!”清珑急了,发疯般挣脱开玄燕的双手,向苏雪夜飞去。
“珑儿别去!”玄燕大喝一声,抢先飞到清珑前面将他拼命抱住,如此一来她背后虚空,雪夜神龙趁机凝结雪花成蓝冰长箭,向玄燕后心刺来。
玄燕和清珑瞬移消失,在十丈之外出现。
雪凝之雪夜痛叫一声,被燕灵镖刺中左目,漫天飞雪随之一振。
然后,真人苏雪夜就醒了,如似从雪中诞生的精灵,倾绝九天。她睁开双眼,瞳孔黑亮而清澈,目光如雪,玄裳舞动,丝丝黑发在薄雾中弄雪飘逸。
玄燕的手冰凉,她又在指尖逼出一只黑色光燕以作防身之用:“珑儿,她是真龙,拥有不死之身,我无法将她降服,只能尽力托住她,你趁机进入到上云峰的冰晶洞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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