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桁拍拍他的肩膀,开车走了。
等初春第一场雨落下来时,童景熠开始了新学期的课程。同学里有了解他家里那些事情的,见面少不了几句慰问,而关于那些四处流传的隐秘小道,他们自然不会开口,但脸上少不了好奇和打量。以童景熠的性格,他难免会感到烦躁,但他的确迅速地成长了,再不痛快,也没说什么,仍旧像过去一样。梁桁的妹妹说他可爱,他从中得到些启发,实在忍不下去时,便傻笑装可怜,还能引来一些同情。
比起讨论罪犯的残忍无赖,人们总是更喜欢钻研一些奇怪的八卦。比如“他妈妈和那个女人如何如何”,但归根结底,他们也只是当做八卦而已。
童景熠明白自己不能在乎这些,更不能过分较真置气。他已经大三了,马上大四,大家的交集会越老越少,甚至形同陌路。而真正的好友,再感兴趣,也不会直截了当地让他难堪。
“不给你留伤春悲秋的时间了,赶紧把稿子给我交上来!”负责他的编辑,也是给他介绍杂志社兼职的那位学姐,年后第一次聊天对接时,这样跟他说。
“知道啦,知道啦。”童景熠顺手发张余承芮写作业的照片过去,“我还要忙着养孩子,姐姐再宽限我半天。”
“养孩子更得主动交稿,懂吗?!”
“懂了!!!”
虽然纸媒难做,但童景熠供稿的这家杂志社却一直坚持着每月出一刊,社里同样也有新媒体中心,文字和视频都有涉及。他曾经想试着把梁桁介绍过去,做那边的摄像或者短片导演,听了梁桁的话,就没主动提。
严格来说,童景熠没有真正踏入过职场,他只是一个借由中间人写东西的,不懂社里各个部门的运作模式,如果梁桁过去以后感到不合适,到时候闹得两边不痛快会很尴尬。
梁桁虽然说话油,人其实蛮有原则,意外的挺理想化。童景熠年纪小,他本能地希望梁桁能一路坚持下去,拍出喜欢的作品。
下午没课,童景熠在自习室里呆到四点钟,收拾好书本,赶去接余承芮放学。实际上余承芮完全可以自己上下学了,但还需要戒备奶奶家里的人。平时碰上童景熠有课,他会在下了校车后去同学家呆一阵子,边写作业边等童景熠过来。没课的时候,童景熠会亲自去接他放学。
“考完期中了,明天周末,能找梁桁玩儿吗?”余承芮问。他跟梁桁混得很熟,梁桁也跟他没大没小,有时连“哥哥”二字都可以省略。
童景熠把他脑袋上的几片花瓣拍下来,说:“他最近很忙,说是要进山。”
“进山?!”
“很危险的,悬崖峭壁,你就别想了。”
余承芮原地跳跃了几下,说:“我得长得高一点,我也想去山里。”
童景熠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暑假报个攀岩班儿?那样安全。”
“不去。”余承芮背着书包往散落一地的花瓣里冲,又风一样跑回来,拿了朵花放在童景熠手心里。
童景熠捻着花蒂问为什么不去。
余承芮低头不说话了。
“先把技能锻炼好,以后进山才自在。”
余承芮捉着童景熠的手指,默不作声地加速向前走。杏花和早早绽放的八重樱的花枝掠过他们头顶,粉白相间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
开学后,余承芮掉眼泪的频率明显少了,但性格也不似过去那样开朗。童景熠看得出来,小孩子心里藏着事情,想念余洁和景岚,或者担忧当下与未来的处境。
“不去就不去吧”童景熠吹着花瓣说,“明天去公园,今儿晚上准备点吃的。”
“好啊!”余承芮小脸儿立马重现阳光,“能叫上梁桁哥哥和梁蘅姐姐吗?”
童景熠故作痛苦道:“你要不还是跟着他们过吧。”
余承芮蹲下去捧了把花瓣,一股脑全朝童景熠脑袋上撒,嘻嘻哈哈连蹦带跳的。
“呸!咳!脏不脏啊你!都人踩过的,你还抓!”
童景熠追过去,拎起余承芮的衣领,把人丢上了刚好驶过来的公交。
景岚和余洁的事情过去接近三个月了,后续的处理流程顺利进行着,也有专门的律师在跟,童景熠很少主动插手。两周前,余承芮的去留也定了下来,虽然麻烦和困扰仍在,但至少有了依靠和保障,能暂且把心放回肚子里。
毕竟想法和结果是两回事,余承芮先前紧张了许久,每天都会跟童景熠说:“你千万要强硬一点啊哥哥。”
童景熠回答他:“那你也要强硬一点啊,最好比金刚石还要硬。”
“那是当然的。”余承芮对此很坚定。
甚至还试图拿家里的购物卡去贿赂法院的一个阿姨,被童景熠发现后敲着脑袋教训:“就算要贿赂,也要用你自己的钱,这是我的卡。”
余承芮在这段时间里的成长也是飞速的,甚至比童景熠更为明显。他不仅明白了要送好处,还渐渐放弃了看无脑低龄向动画片的爱好,整个人显得深沉起来。但他的深沉也是看场合的,大多数时间里,他仍旧是那个会耍点小聪明的八岁男孩子。不过,有一点非常出乎童景熠的意料,余承芮竟然开始研究美食纪录片了。
客厅里时常会响起抑扬顿挫的解说声,余承芮则神色严肃地拖着下巴,看得全神贯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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