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过去一看，飞羽魔身上，魔核所在之处，一道奇特形状的伤口。
几人纷纷来看，看了一会儿，缙云突然意识到不对：“最后不是巫炤一击击中了魔核吗？怎么会是……怎么会是道剑伤！”
在场只有他用的是剑，当时他离这只魔很远，也是巫炤一直和这只魔厮杀……
他拔剑出鞘，环顾四周：“戒备！”
恕羽看了看这道伤，握紧了拳头。
反手抽出一直带着的那把月杀的剑，剑尖一转，刺入，又拔出！
“恕羽——"
其余人不解，再一看，居然是两道相似的伤口。
恕羽死死盯着那两道伤，闭了闭眼。
缙云也有些愣神：“这是怎么回事？”
恕羽提着剑，大步向前走了几步，怒喝道：“晖明！你给我滚出来！”
这句话简直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在场的人没见过这样的恕羽，她从来没这样过，盛怒之下，开始喊道：“我知道是你！月杀死在我面前的，只有你！枭族的人早就死绝了！你给我出来！”
她早该想到的，能拿到月杀剑的，只能是晖明！
能用处这样剑术的，还能有几个人！
她还以为，是哪个魔拿到了这把剑，没想到……
胸口大幅度起伏，没有人回应，但是恕羽能感应到那道气息。
久久，缙云喊了一声：“恕羽，是不是——”
却见她把剑横在了脖子上，缙云大惊失色，恕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过来！”
其余人不敢轻举妄动。
恕羽看了看周围，冷声道：“你不出来，我就死在你面前！晖明，我说道做到！”言罢，微微用力，鲜红的血渗了出来。
巫炤和缙云忍不住了，刚要上前，恕羽就退了几步。
见他还是不肯出来，恕羽怒意越来越盛，当下不管不顾大声道：“你看着我死也不愿意出来吗？好，那我问你：你知道月杀是怎么死的吗？”
山风吹起少女的长发，昏暗天光下，恕羽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你听好了！被魔冲散后，月杀带着我往外面逃，还有几个人一起……一路上，我们见到的都是四散的尸体碎片！”
“是那些魔，它们抓到人，就直接在或者的人面前撕碎！对，不是吃掉，就是撕碎！扯烂！捏成肉泥！谁能受得了？看见自己昔日的兄弟，被杀死后还□□！”
“所以，有些人当场入魔！还记得照纯吗？有时候和你来看我的那个，他就是！当场入魔！然后把身边的兄弟当成魔杀了，抱着死去的魔魔嚎啕大哭……他变成那副鬼样子，意识恢复的第一刻，就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晖明，你还记得，每年祭祀时那些没有名字的碑吗？所有战死的战士，族人都能埋在那里，他们死后家人会被其他人尊敬，再弱小也会被照顾……可是那些碑，没有名字，他们的家人也不会提起他们，碑下也没有尸骨……”
恕羽声音开始颤抖：“为什么他们会被这样对待？我一直一直不能理解，同样是保护族人家园死去，就因为他们被魔气入侵，坠入魔道，就该名字都没有吗？”
她抬头看向那里，眼泪滚滚而落：“乱羽山埋葬的，何止是我们最后的一百一十九人！寻找水源的那些年，每年都有半数的战士死在这里，战死的，变成魔自我了结的……”
“你告诉我！你变成这副样子，不愿死去，却不肯来见我一面，到底是已经沦为魔物，还是在等什么？！”
说到后来声音嘶哑，泪流不止，恕羽像是被抽干力气，手一个不稳，剑刃往脖子割去。
所有人想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却有一道黑气缠住剑，避免了血肉横飞的场面。
树林荫翳间，黑色的魔气慢慢聚拢成人形，恕羽看着那里，一动不动。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小羽，好久不见了。”
熟悉又陌生的人慢慢走进，像是穿越这十几年的光阴，来到她面前。
晖明，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他了。
他还是当初的样子，只是脸上，身上能见到的皮肉，大部分已经被魔气腐蚀，狰狞又可怕。
魔气渐渐吞噬了他的身体，也许再过几年，他就会彻底被腐蚀，恕羽眼神无比沉痛。
猜到她所想的，晖明笑了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原本打算再去见你一面，就自我了断的……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正大光明见你的时候。”
他只剩一只眼以及周围的皮肤完好，隐约可见笑意，依旧如同当年。
“晖明啊——”
恕羽又要落泪。
当年的晖明，二十几岁，健朗爱笑，谈笑间眉眼如日出，光芒四射。
“认不出了我是吗？”他摸了摸自己残缺的脸，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当年我也是很好看啊……”
他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伸手想要碰碰她，却又被巫炤拦住。
晖明不在意摇摇头，收回了手：“也对，现在的我，可不能离你太近……”
他不在意巫炤和缙云的戒备，仔细看着恕羽的面庞：“我得记住这张脸，等我见了月杀和夫人，也有个交代……”
巫炤冷冷道：“魔族死了可没什么轮回，她与你无关。”
晖明笑笑，明白他的意思，“我苟延残喘这些年，小羽你倒是漂亮不少，不过看起来好像没怎么长大，怎么还跟个小丫头一样……”
恕羽忍住泪意，愤愤道：“不用你管我！你自己变成这个鬼样子，我长没长大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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