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这世上还有人笃信因果报应的话，那他可能脑子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察觉到这一点的我已经到达了“无间”真正的终点。
杨漠说，穿过那扇门我就能回想起往事，并从现实中苏醒过来，继续我安稳平静的生活。
我问：“那你呢？我师父呢？摩提多仁呢？你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
杨漠笑得特别浅，有一秒我甚至觉得他在哭。
他说：“虽然我没有用你做诱饵，但我还有很多筹码啊。”
“那你说来听听？”我道。
杨漠就闭嘴了。
我想了想，道：“如果计划失败会怎么样？”
杨漠摇摇头：“没有失败，只要摩提多仁出现在葬礼现场，我们就能彻底切断……他的脖子。而且他肯定会来。”
“那么肯定？”我皱眉，“你所说的诱饵……你说详细一点！”
杨漠摇头：“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之前决定用我，现在又不用了，成功率会不会降低？”我道。
杨漠略歪着头，露出一点堪称天真烂漫的笑容：“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也要为我师父报仇啊，虽然你用死来吓唬我，但是这一路上你见我退缩过吗？”我道。
杨漠的笑容一点点收敛了，神色变得晦暗起来。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杨漠抹了一把脸，道：“我以为……你已经不是我的罗烟了。对不起，我失态了。”
什么鬼？？
我嘴角抽搐，面无表情。
杨漠却道：“对不起，罗烟，是我自己决定要把你和当年的罗烟区分开，可是你们始终是一个人……我失态了。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所以很多事情，我不希望你知道，也不希望你再卷进来这件事……”
“你有话就说话，婆婆妈妈什么？”我怒了。
杨漠只得道：“我舍不得用你做饵，所以，我用了杨浔。她不是被摩提多仁杀的，也不是被童鬼杀的，是被我杀的。”
我一时间觉得耳朵可能有点问题了，杨浔不是她妹妹吗？
“完全把摩提多仁的脖子放在屠刀下面，要画完一个很大的……怎么讲，在中国应该叫阵法。”杨漠道，“摩提多仁不是本土的和尚，用中国人的土办法治不了他。李轩和这些年杀了成百上千的人，都是在研究这个。要用血亲献祭的说法也是他提出来的。”
杨漠嘴角有一丝讥讽的微笑：“李轩和其实已经疯了。”
我默不作声。
寻常人到他的地步，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杨漠继续道：“李轩和最开始动手，是想办法让摩提多仁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杨浔身上，飞天熊猫迷恋蓝薰儿，不顾一切献祭了那时尚在列列肚子里的他的亲儿子，成功阻止了顾剑掐死杨浔，也误打误撞把那个叫顾剑的童鬼从游戏里放出来了，这就是摩提多仁力量被削弱的开始。当然，他害死了那个孩子，和列列也是因为这个离了婚。”
我听得倒是一头雾水，因为在我记忆里，飞天熊猫和列列是奔现失败分手了才离开的基三，到杨漠这里，却反而是他俩奔现成功还结了婚。
杨漠没有给我插话的时间，很快又道：“那时候李轩和以为要献祭的是固定团的血亲，所以连续杀了你们固定团14个人，还……试图操控，最后没有成功，才转移了目标。”
“他杀的？游戏里还是……他怎么杀的？”我忍不住问道。
杨漠看了我一眼：“他通过一种方式，在游戏里，杀了他们本人。说实话，我死后除了放心不下你之外其实一直挺安宁的，也没有作祟人间。是他把我弄回来，还给了我实体和影响人的能力。从某种角度来讲，李轩和走的路，已经和摩提多仁没有区别。”
他的一句话瞬间让我明白，李轩和所谓的报复，恐怕不止是让摩提多仁和连程妍伏法。他也几乎走火入魔了。
杨漠继续道：“在后续的实验中，李轩和终于亲自动手，杀死了他一个外甥。这一次，他把摩提多仁的魂命从身体里拉出来一半。”
我心头猛地一跳：“他外甥？”
杨漠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叫何放。”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
杨漠道：“那孩子自愿的，他被校园霸凌，欺负得活不下去，只有你一直帮他说话，给他开小灶，还帮他洗衣服。当然这些回忆都在他死后由我为你抹掉了，怕你太伤心。”
我的耳朵里嗡嗡响，听的也不太真切，但却听懂了。
杨漠道：“李轩和说是为了你，那孩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李轩和用献祭的方式把他做成祭品的时候，他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李轩和说是为了我？”我难以置信道，“他这是在骗人啊！他就这么杀了那个完全信任他的孩子？”
杨漠沉寂了片刻，点了点头：“我说过，他疯了，为了这件事，什么都可以做。”
我被气得呼吸都粗重了，好半天才缓过来，闭上眼问道：“你刚才说……魂，还是命，拉出来一半？什么意思？如果是从身体里拽出来，那之后不就应该在外面了吗……行吧我不乱猜了，你快说。”
杨漠道：“不是拽出来放在外面，我刚才也说过，何放的死是一个被做成祭品的炮制过程，在这期间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抽取式的容器，李轩和用那种方式将摩提多仁的魂命抽取了出来，存放在了这个由何放做成的容器里。魂命可以解释为作为灵魂的那一部分的生死，魂也是有命的，可以被杀死，被切开。如果作为容器的何放的手被割开一个口子，摩提多仁的魂命上会有等同的口子，他手上也就会出现一条刀伤。但是这还不足以杀了摩提多仁，如果就那么割断何放的脖子，这个致伤的过程中摩提多仁会直接察觉到，他一察觉到就会设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们还需要最后一步，将何放的尸体与一具被割开的身体连在一起，链接成功的那一瞬间，摩提多仁的魂命就会与这具身体连在一起，沿着这具身体本来的伤口再切开一次，他就死了，再不能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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