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终成眷属
腊月三十，除夕，宜焚香沐浴，万户祭祖。
这一日，顾长烽没有进宫，早起后离开忠勇侯府去北大营巡视了一圈。中午在军营里陪将士吃过后，下午回到侯府沐浴更衣，再到祠堂内祭祖。
岁末祭祖仪式繁杂冗长，在此期间他没有去隔壁将军府，更没有遣人过问。
也不知道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那人有没有生病。
夜幕降临，侯府正厅内摆起了年夜饭，顾老侯爷和顾家的几位堂叔带着小辈围在桌边团圆。
顾长烽从祭礼开始就有些魂不守舍，此刻到了饭桌上更是明显。
“堂兄可是身体不适？”顾家大伯的小儿子关心道。
顾长烽摇了摇头，谢绝了堂弟递过来供奉过祖宗的一只鸡腿，“你自己吃吧。”
一顿饭吃得不冷不热，顾老将军自然知道自己孙儿的状态，只是懒得开口。吃完后便回房去看兵舆图，准备开春上呈新的布防策略。
按常理及惯例，顾长烽应该跟着一起去的，只是今夜他却不想这么做。
出了正厅站在院中看见天边炸裂绽开的焰火，顾长烽静在原处，默默发着呆。
“小将军这边来，裨将有东西要给您。”
顾长烽走过去，侯府家将郑重递过一个小方盒，说：“先前北大营里的倪参军来了府上，那时候小将军不在，倪参军就留下了此物，说是护国寺里给小将军的东西。”
顾长烽还没打开，那家将接着说：“倪参军还从您账上支走了一两银子。原本没这个规矩，但倪参军说此物和小将军性命相关，不可破坏机缘。账房知他为人，加上一两银子实在不多，便私自答应了。”
这一两银子的事顾长烽没有放在心上，他诧异于倪有为说这东西来自护国寺。
和周翊有关的一切，都能瞬间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何物？”
顾长烽拿起盒子里的红色绳结，皱着眉向家将询问。
那裨将就着顾长烽的手看了看，恭敬道：“倪参军与我都未打开过盒子，这绳结......瞧着像是民间夫妻间互赠的同心结？”
裨将说着，自己都惊呆了，难不成倪参军要给顾小侯爷做媒牵线？
顾长烽突然想到先前周翊异常的举止，下意识往隔壁府中疾步走去。
穿过小门来到新的定北将军府，顾长烽没有直接去卧房，而是拉住院中打杂初雪的老家将问道：
“元叔，他走了么？”
顾府的家将，年迈者都是战场上退役的老兵，无所依后留在顾府养老的。这些人在侯府里打打杂，顾长烽素来敬重，元叔更是随他迁来了将军府。
元叔当然知道昨天小侯爷带人回来的事，虽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却猜到这是对顾长烽十分重要的人。
“小公子很早就起了，亲自下厨做了早饭，去马厩那边看过两只狗后，出门至傍晚才归，又陪否极和泰来玩了好一会。天黑前要了水沐浴，现下应该在房里歇着。”
顾长烽开心于周翊不仅没离开，反而去而复返。
“我去看看他。”顾长烽手上握着绳节，直接去了正房卧室。
房内，周翊披散着半干的头发，正点着蜡烛，倚在窗边的榻上看书。
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来人是他便笑了起来，轻声道：“用过晚膳了？外头烟花实在吵人。”
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没有半分不快，印着跳动的烛火，整幅画面实在赏心悦目。
顾长烽似习惯了周翊毫无章法的冷热无常，看他对昨晚的事毫无介怀一派坦然模样，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
“你给我的？”顾长烽举起绳节，直直望进对方的眼中。
周翊点头，痛快承认。
片刻后放下书，落地向顾长烽走来。他身上仅穿着沐浴后的里衣，白衣胜雪，长身玉立。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顾长烽却拿起榻上的狐裘重新包裹起周翊。
明明房内的火炉烧得又旺又暖，却还是怕他着凉。
“今日是我生辰。”周翊裹在狐裘里，突然开口道。
顾长烽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方才在饭桌上藏起了一个大鹅腿，递给周翊，道：“生辰吉祥。”
而后似乎对这单薄的生辰礼有些赧然，干巴巴补上一句：“多吃快长”。
周翊摇着头笑出了声：“你这鹅腿，原是要带给否极和泰来的吧？”
随即想起了上午去马房的场景。
这还是周翊第一次看见泰来的同胞兄弟——那只叫否极的狼犬。
马厩的位置是将军府里打杂的老家将亲自引的路，那老家将自称元叔。
早晨元叔听他问起泰来，恍然道：“原来泰来当年是送给小公子养了。”
“听说否极和泰来身上都有狼的血脉，那时候母犬在北大营中下了两只崽子。小侯爷抱了一只回侯府，交给府中照看就开拔去了北边。”
元叔又想起了当年好笑的事：“小侯爷的堂弟也想要一只，结果小侯爷却说另一只送了人，堂少爷哭了许久呢。”
“前些日子小侯爷让人抬了个箱子回侯府，打开发现竟是泰来。没两天将军府落成了，小侯爷就从隔壁侯府中把泰来和否极一块挪了过来。”
周翊刚到马厩边，泰来就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纵身一越翻过护栏，身姿矫捷地扑向了周翊的大腿。
周翊蹲下/身抚摸它的毛发，人头和狗头凑在一处，泰来不住舔舐周翊的手臂和脸庞，想必分别的这段时日里，一直在等着周翊接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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