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不仅有着长达三年的友谊,同时有着政治上的结盟关系。顾长烽是众所周知的储君心腹,大夏太子周慎一派。而博勒济作为鞑靼阵营里亲汉派的代表,两人之间出于政治手段,也自然不会刻意疏远。
片刻地沉默过后,顾长烽坦然回道:“是。”
“你胆子很大,他是你们皇帝的儿子,虽然看起来他的父亲并不怎么宠爱他。”博勒济淡淡说道。
顾长烽没有回答,心里却想起了回朝第二天周宴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根本不知道他这些年里都经历了什么’。
“他对你实在冷淡,想必你心里不好受吧。”博勒济突然转过头,面对顾长烽的时候脸上有着明显的嘲讽笑意,“因为你是他哥哥的簇拥者,你们在原则与阵营上就是不亲近的,对吗?”
顾长烽依旧只是淡漠地摇了摇头。
我不介意他对我冷淡,我对他的感情也完全无关阵营与派别。
“质子府的路我和手下们都很熟悉,我这就自己走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博勒济说着的时候,还回头往护国寺的方向看了一眼,暗指得格外明显。
顾长烽也没有跟他客气,径自拐上了另一条路,却不是回头的方向。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护国寺里又来了另一小队人马,出自皇宫大内。
周翊对宫里会定期来人这事一直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东宫的刘松。
“七殿下,太子殿下心里一直惦记着您。宫里您的皇子份例不便带到这护国寺里来,太子殿下百般体恤,刻意安排全折成现银,每月按时送来。主子还吩咐了,若是您有什么需求,随意吩咐奴才就是,东宫一定设法替您周全。”
周翊满脸谢意地听着这阉人高亢尖锐的嗓音,心里只觉得阴冷异常。
“皇兄怜爱,小七感激不尽。”周翊始终眉眼沉静,温言让德全把刘总管带来装着银两的小包裹接过,拿下去妥善收好,热情地亲自招呼着刘松坐下喝杯茶。
刘松却依旧皮笑肉不笑地推拒了,眼里说不尽的阴鸷,嘴上却恭敬说道:“东宫里诸事繁杂,奴才不敢懈怠,这便要回了。奴才此次出宫,还身兼主子吩咐的重任,看您在这佛寺是否一切习惯。得知殿下您诸事便宜,奴才也能回去安心交差了。”
这种深宫中浸染多年的内侍,说话办事从来滴水不漏。周翊却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斡旋,你来我往地几句交锋下来,竟然比去护国寺修行堂里做一上午的早课还累。劳神费力,实在让人烦不胜烦。
但刘松带来的东西却着实让他喜欢,毕竟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德全去送刘公公,庆喜领了月例也被他打发回房自歇息去了。
周翊趁着没人,刘松转身一走,就坐在屋子里数起了钱。
三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锭锭白花花加起来拢共总额有五十两的白银。
竟然有二百两,而且还是每月都有的份例。周翊心里欢欣雀跃,直叹发财了发财了。
长到十六岁,头一回拿到自己皇子份例的周翊险些热泪盈眶。赶忙趁着四下无人,双手捧着那刘松带来出自内务府特制的荷包,再三确认自己眼前这笔从天而降的不菲收入并不是梦幻泡影,而是真金白银货真价实的存在。
于是当顾长烽去而复返,再次看到自己这个姿容无双有着谪仙品貌的心上人的第一眼,竟然是对方正举着一袋钱,正面容深沉且若有所思的场景。
顾长烽:“......”
周翊听见了有人走进房来的声音,虽然因得了意外之财而兴欣过头,反应慢了半拍。但还是在回过神来的第一瞬间,下意识地把钱袋藏在了自己身后。
周翊在先前顾长烽与博勒济离开之后,刘松到来之前,就已经脱下了复杂的皇子制服,只穿着居家的粗布衣裳,却丝毫不掩姿容与气度。
在顾长烽眼里,仿佛还是昔年御花园梅树上惊鸿一瞥的样子。
“还有事?”身边并没有任何人,加上周翊刚刚得了二百两银子心情正好,便懒得再给顾长烽脸色看,只是挑着眉疑惑地看着这去而复返的不速之客。
顾长烽从身后拎出了一个篮子,他一派武人的身躯与力度,捏着这么个农家小女儿惯提的物件,确实说不出的违和。但他本人似乎丝毫不以为然,沉声道:“水果和素点心,你吃。”
周翊并不伸手去接,顾长烽就把那只简单的篮子放在了他的身边,自己却没有靠近再做出别的亲昵动作,只平淡说道:“我前几日在北大营,抽不开身,今后,会每日来看你。”
听了这话,周翊的脸上依旧没有松动,心里却不无触动。半晌之后,抬起眼,略侧了侧头,看向一身玄色武服的顾长烽,问道:“你这样,就不怕被我二哥知道,无法向他交代吗?”
顾长烽摇了摇头,看着周翊脸上早已看过无数遍,那熟悉无比的俊秀眉眼。始终是那副样子没变,他却还是忍不住心神为之一荡,答道:“不怕。”
为了向周翊证明他这句‘不怕’的分量,顾长烽又多解释了一句:“就算他问起,我自有应对。”
周翊听着这话,心里不置可否,而后百无聊赖地从篮子里挑出了一个冬季里难得如此水灵新鲜的梨,也不擦洗,径自就往嘴边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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