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和施令飞并排走在别墅区的林荫道上，一人牵着一条狗，阳光漏进枝叶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夏末的蝉垂死挣扎地叫着。
“岳岳，”施令飞低头盯着前面同样垂头丧气的萨摩耶，开了口又显得有些吞吐，“你和虞子期……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凌岳猛地一顿，惊讶地看向他，然后又立刻转回头，“没有，你说什么呢。”他低沉的声音毫无异状，几乎听不出丝毫慌乱的迹象，只有耳根不引人注意地红了起来。
“真的吗？”施令飞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抓了把头发继续往前走，“我看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总有种你们在谈恋爱的感觉，眉目传情、打情骂俏的。”
凌岳心里一缩，自己平常一直很克制，什么时候“眉目传情”过？打情骂俏就更不用说了。
“你们真的没有谈恋爱吗？”施令飞不甘心地回过头又问了一遍，“我看你总偷看他，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凌岳心脏怦地一紧，牵着狗绳的手紧紧攥起。
“嗷？”被扯住的阿拉斯加回头叫了一声。
“我是喜欢他。”凌岳沉声道，“但是他没回应我。”
施令飞愣了一下，连忙愧疚道：“对不起啊岳岳，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我看他看你的样子挺喜欢你的，我还以为——”
“你说什么？”凌岳忽然激动起来。
施令飞被他吓了一跳，解释道：“不是有句话说过吗，这世上有三件事是藏不住的，贫穷、咳嗽，和对一个人的喜欢。喜欢一个人，从他看这个人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你看他就是这样，可明显了！他比你藏得好，不过还是能看出来。”
凌岳好半天没回过神，“我有这么明显么……”
“有！”施令飞狠狠点了下头，“你看过《动物世界》里正准备跟别的野兽抢食的狼吗？你跟它就挺像的。”
凌岳额角微跳，这是什么比喻……跟别的野兽抢食？难道自己潜意识里想跟谁争抢虞子期吗？
“你说……他看我……也是这样？”凌岳又问。
施令飞：“他倒是不像饿狼，怎么说呢，其实他藏得真的很好，就是一副随时准备调戏你的样子，但每次他调戏你的时候，都有一种微妙的空气流动。”
凌岳听得费解，“什么空气流动？”
施令飞：“哎我也说不清楚……这么说吧，他每次叫你 ‘小屁孩’的时候，感觉都怪色|情的，但怼我和萧二狗是蠢狗的时候就完全真情实感呢。”
“……”凌岳脸颊微微发红，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幸福。
“岳岳，”施令飞的声音忽然郑重起来，其中还带着些恳求，“我其实……有事想你教我。”
凌岳有些惊讶，他难得见施令飞这么严肃，“什么事？”
“你说，怎么做才能让比自己大很多的omega信任自己呢？”施令飞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沮丧又无助。
凌岳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什么，“你……难道对萧队长……”
施令飞点了点头，“我真的好喜欢哥哥，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但是我能看出来，哥哥完全没有把我当作一个异性看待……好像我每靠近一步，他都会退到更远的距离。”
“阿飞……”凌岳想安慰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看起来是不是特别不可靠？”施令飞蹲在树边，把雪白的萨摩耶揉进怀里。
“我以前确实是个纨绔，到处勾搭omega，文化课也不好……可是我现在都改了啊，我再没去过酒吧了，还偷偷找简小晰补课呢……”施令飞突然抬起脑袋望向凌岳，“岳岳你千万别告诉二狗啊，不然他又要跟我闹了。”
凌岳点头，“我知道。”
施令飞又把脸埋进萨摩耶软绵绵的毛里，闷声道：“岳岳，我怎么样才能变得像你这么可靠呢？这样哥哥是不是就愿意告诉我他以前的事了？”
凌岳沉默了片刻，也坐到了施令飞旁边，微微叹了一声，“我其实一点也不可靠。子期也完全不跟我提他过去的事，甚至我每回问到，他都会刻意绕开话题。就好像，他随时都准备离开我一样……”
施令飞从萨摩耶脖子里抬起头，有点惊讶地看向凌岳。他没想到像凌岳这么稳重的人，竟然也和自己面临同样的问题。
“在他眼里，我大概真的就只是个 ‘小屁孩’吧……”凌岳落寞道，“你说他喜欢我，可我却总是患得患失的，总觉得他不愿意说的那些经历……会从我身边把他夺走。”
蝉鸣起伏穿透林荫，把两人的叹息隐于夏日的热浪。
“萧队长审问过袁邺的保镖，应该已经知道我是怎么进组织的了吧？”虞子期背对着窗外阳光，半边脸笼在阴暗里。
萧衍的脸色很差，许久才找回素日的镇静，道：“和袁成弋有关？”
虞子期这一回一改从前，竟毫不避讳道：“买我进组织的，就是他。”
萧衍瞳孔剧震，“袁成弋是组织首脑之一，怎么会自己去经手人口买卖？”
“他不关心人口买卖，只是在挑选优质的试验品。”虞子期眼中暗光浮动，“萧队长应该也知道，袁成弋做事唯一的动机，就是和袁邺争抢组织老板的位置。不管是当年买回我……还是后来利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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