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祀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些什么，只见他口吐血沫，脸上也有些尴尬，于是建议道：“要不你到水边去漱漱口再过来。”
正好，他也嫌满嘴的血腥味难受，便借着荧光棒的光亮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来，不想双脚跟煮熟的面条一样半点力气也没有。
“我、我歇会儿……”脑子还是不大好使，秦逸一回忆了一下，只记得被水里的东西绊住了脚，至于是怎么上岸的，真是一点映象也没有。
可以肯定的是，水下抓他脚那东西是活的，而且力道极大，现在脚踝都还有点疼，他掀开裤腿一看，脸立刻就白了。
小腿上是一道道青色的印子，那形状就跟被一只手紧紧握住一样，倒不是很疼，就是看着挺骇人。
启祀也看见了，却没有发表意见，秦逸一原以为他那么牛叉应该知道水底下拽人脚腕的是什么东西，可他蹙眉不语，秦逸一的心就吊起老高。
“这腿……不会废了吧？”
启祀沉默了很久才开口：“现在医学很发达，等出去了我找人给你弄一个钛合金的，照样能走能动。”
秦逸一肚子里的火苗腾的就烧起来了，自从遇到启祀后他尽撞鬼，频率比之以前只升不降，还钛合金的腿，镶钻的他都不稀罕，能有原装的好用？
“谁稀罕你那钛合金的？我腿要是真废了，那也是工伤。”
“又没说治不好，”启祀淡定地抬了抬眼睛，从裤兜里拿出一颗黑色的丸子，一本正经问道：“我这里有仙丹，能包治百病，你吃不吃？”
仙丹……
你咋不去公园里打个幡子卖大力丸？秦逸一鄙视的眼神赤果果。
谁知道他这颗“仙丹”又要宰他多少钱？
“我没开玩笑啊大哥，”秦逸一瞅着小腿上青黑色的手指印，抱头崩溃。
启祀推销失败，将“仙丹”重新放回袋子里，举着荧光棒站起身来。
秦逸一憋着一肚子的郁闷，一瘸一拐的跟在他后面，也借着微弱的绿光打量起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只不过光线太暗，看不到全貌，只知道这是一个穹顶洞穴，前面有一条平静的地下暗河，不知宽度，更望不到对面——他们刚才就是从这条暗河里浮上来的。
秦逸一一手提拉着裤腰，可怜兮兮的缩着肩膀，寸步不离跟在启祀背后。穹顶不时往下滴水，滴答声在石壁之间回响，十分空灵，他往里面看了一眼，黑黢黢一片，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空间。
“咱们说说话吧，要不，我唱歌给你听？”黑暗逼仄的空间让人焦虑难安，秦逸一抹了抹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水，小声建议。
“你就不怕把人鱼给招来？”启祀斜了他一眼，在一面石壁前站住。
“呃，那还是算了……”秦逸一悻悻闭嘴，在这种地方，不管启祀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服从，又乖又懂事。
“诶，你说拽我脚的会不会就是人鱼？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鱼？”启祀的话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可能，秦逸一低头看那个五指印，又伸出自己的巴掌对比，比他的手小很多，说不准还真是美人鱼的。
那种人身鱼尾，泣泪成珠的美人鱼，差不多和狐狸精一样家喻户晓的神奇物种，也是单身男青年白日做梦的常见对象。
启祀见他两眼冒光，面无表情道：“很久以前，有渔人于昭潭捕获一尾，运至京师途中渴水而死，观其形貌，丑陋污秽，绝不是你想象中样子。”
“还真有啊？”
“当时有人往里投喂家畜，顷刻间血水翻涌，白骨上浮，”启祀拿着荧光棒照亮石壁，抬手细细摩挲壁上的刻痕，一边道：“你若真遇上人鱼，渣都不会剩下。”
秦逸一后脊背凉飕飕的，连忙让他打住，“好了，咱不说这个，话说你那仙丹真的管用？”
启祀又是看傻子的眼神，“你的智商又离家出走了？”
“……”是谁先骗他来着，他就是太轻信于人了，秦逸一暗暗发誓，以后启祀说的话他再也不要随便相信了。
“你过来看看这个。”
“什么？”
荧光棒的幽幽绿光映照在石壁上，启祀发尾滴水，指了指石壁，“有人在上面刻东西，就在不久以前。”
秦逸一凑近瞧，只见石壁规整地刻了几幅大大小小图形，刻痕很新，推断不会超过十年，笔画简单却很传神，不难看懂。
正面的第一幅画占了很大的空间，刻的是一只四条腿的动物站在最高处，周边有类似火焰的东西，周围很多人都跪倒在地做匍匐状，似乎很惧怕这个动物。
“神兽？”这年头了还有人搞动物崇拜？秦逸一猎奇道。
“他们在献祭，你看第二幅，”启祀将光亮移到旁边，秦逸一下回头意识往身后看了看，总觉得自己像是在盗墓。
那一幅图很粗糙，画里有二十几个小人围坐在一起，身上燃起火光，然后头顶开始升起虚线画成的小人，看样子像是羽化登仙了。剩下的几幅图刻画的比较模糊，他一下没能研究明白。
秦逸一满头的问号，“不是，这还真有人信？为了这傻狗一样的玩意儿自杀？”他用手指点着壁画上那四条腿的动物，这东西看上去像条狗，但尾巴部分是分叉的，而且看体型比例，比壁画上的人还要大很多。
“《山海经》中有载：南方海外厌火国有一名曰祸斗的妖兽，外形似犬，通体黑毛，为火神随从，以火焰为食并排出带火的粪便，古人将它视为火灾之兆。”启祀望向更深里面的黑暗处，眉头轻拧，“这里应该是一个祭祀场所。”
《山海经》这本书秦逸一上厕所的时候翻看过几篇，里面奇奇怪怪的动物多了去了，什么几个脑袋几条腿、几对翅膀几只眼的，他一直当是古人脑洞大开之作，没想到还真有人相信，甚至为其去死的……
不同于国外被绑在石头上喂鹰那苦逼货，中国火神祝融地位比较崇高，号赤帝，五帝之一。传说中脾气火爆，最有名的事迹就是和水神共工打了一架，共工战败后怒触不周山，天柱折断，后面才有了女娲补天的事儿。祸斗身为火神随从，感觉也是个暴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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