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殷杰觉得自己这个毛病十分不好。
上次等蒋亿来广场画画就是这样，明明应该好好睡一觉争取没有黑眼圈的，但就是没来由地起得贼早，这次知道蒋亿要来给自己补高数，也是，比闹钟醒得还早。
平常还就数他起床方式最艰难，拿防水袋把手机捆在腿上，必须坐起来才能关掉，这方法也没谁了。
关殷杰叹口气，你说要是有蒋亿天天陪我自习，我能起来得比谁都早，还至于挂科么。
起得早固然好处很多，关殷杰还来得及去远一点的那个食堂买点热乎乎的饼和豆浆，一号食堂离自习室近一点，早餐带过去能热乎一点。
他怕跟蒋亿说自己到自习室后蒋亿来得着急不吃早饭。
关殷杰推开自习室的门，因为是刚开学，人不多，能坐在自习室的也几乎都是补考的。关殷杰也不怕食物的味道散开惹众怒，只是小心翼翼地把饼和豆浆捂在一起，祈祷蒋亿可不要来太晚，吃凉的东西对胃不好。
“书都不拿出来，你是真的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我身上？”
关殷杰一激灵，蒋亿声音本来就不符合他年龄的低沉，在人耳边一说……关殷杰可是体会过的。
估计学习是不能好好学习了。
关殷杰猛一抬头，头顶直接磕到蒋亿下巴上，疼得他眉毛鼻子皱成一团，却没来得及管自己，弯着腰赶快走转身去看蒋亿。
这一看，关殷杰整个人都懵了，不至于吧？我只是磕了他的下巴啊？怎么腿还出问题了呢？
蒋亿晃了晃，一手撑住后排的桌子，眼睛里眼泪儿估计是疼出来的，抓着桌子的手指甲都成青白色了，还尽力稳着牛奶不洒出来。
“哎……你这个……”关殷杰连歉都顾不上道，只看着蒋亿，掉到胳膊肘上的书包，早就躺在地下的拐杖，在蒋亿指节上将洒不洒的牛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先顾哪个。
“先扶一下我……”蒋亿伸出来另一只手，手上一道道细细的疤，像是冻裂的，又像是女人指甲抓伤的。
关殷杰手忙脚乱，也顾不上自习室能不能喧哗，不停地小声道歉：“真的对不起啊，你……你腿是骨折了？唉你这可咋整的啊，人家寒假放假都养的白白胖胖的，你这一寒假放的放出一身伤，还不如申请留校呢……怎么手上都是一道一道的你这是干啥了……”
关殷杰一边说着一边不忘摩挲着手上这只手，揩油揩地不留痕迹，毕竟心疼也是真的。
蒋亿不知道怎么着都伤成这样了，自己还满脑子只想着占人家便宜，关殷杰在脑中唾弃这自己，真是太禽兽了。
关殷杰看着满是浅浅伤痕又骨节分明的手，一瞬间觉得很有美感，或许应该拍下来，有点被凌虐的美感，要是再强行握上一根画笔，就带了点挣扎的意味。
视|奸的滋味又隐秘又快慰。
真是禽兽。
蒋亿缓过去一开始的疼，又开始不着痕迹地把话题绕走：“幸亏我舌头没在牙齿中间，不然就不能给你讲题了。”
关殷杰：妈呀一个寒假没见感觉你变撩了好多啊！
蒋亿一条腿小腿骨折，重心不稳，只能尽力撑着桌子，剩下支撑不住的部分只能靠着关殷杰，也多亏关殷杰身高和蒋亿相当，在必要的时候能让蒋亿靠得住。
关殷杰又在心里沾沾自喜了起来：必要时候还是爷们儿靠得住，这要在旁边的是你弱柳扶风的小女朋友，还指不定能撑你几秒呢。
转眼就忘了磕到蒋亿下巴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关殷杰扶着蒋亿坐下，小心地像是把什么玻璃制品摆在了凳子上，看得蒋亿哭笑不得，期间道歉声不绝于耳，听得蒋亿都发怵。
关殷杰亲力亲为帮蒋亿把书包卸下来，活脱脱一个母亲在给生活不能自理的儿子脱衣服的感觉，实在让蒋亿无力吐槽。
在关殷杰终于安顿好了蒋亿和他的书包他的拐杖的时候，才向周围同学致以了歉意，蹭着桌子坐到了蒋亿身边，这下才有时间好好“互诉衷肠”。
关殷杰把还没凉的饼和豆浆塞到蒋亿手里，在包里那一堆鸡零狗碎里找到了护手霜，虽然不知道对伤口有什么用，但是这是关殷杰现下能想到的唯一关心蒋亿的方式了。
关殷杰一边给蒋亿手上挤上一坨护手霜，一边很有心机地拿自己的手背蹭了点，谅蒋亿这种直男应该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关殷杰还分散注意力地跟蒋亿悄咪咪咬着耳朵：“你这腿咋回事儿？腿不方便就别来了啊，你说你……就是一个补考，老何和我研究研究就能过了，我是考了59又不是考了19。你这不在寝室歇着还跑出来……”我会心疼的。
当然，关殷杰是不可能说的，只能急转直下：“你女朋友不心疼吗？”
蒋亿淡淡地给自己带的牛奶插上吸管推到了关殷杰面前，示意他喝，又掀开了关殷杰给买的豆浆的盖，皱了皱眉毛，却还是一口气没喘地喝了。
关殷杰都有点不可置信，蒋亿看样子没有要和自己拉开距离的样子？他不都有女朋友了吗？
关殷杰觉得直男的思路真难理解，愣愣地捧起牛奶，一双不小的手衬得牛奶杯更小了，人也被衬得更傻了。
蒋亿忍不住笑了：“怎么了？我只是腿断了，不是脸毁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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