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把热水袋往关殷杰怀里一丢，没好气地往桌子上一坐，一个人就架起了三堂会审的架势：“说说吧，你特么是疯了还是疯了？”
关殷杰抱着热水袋裹着毯子缩在老何的转椅上，惨白剔透的脸色尚未恢复，嘴唇因热水的浸润晶莹饱满血液舒畅，红艳艳地缀在脸上，楚楚可怜地看着老何。
老何不吃这一套：“蒋亿和女生在一起有什么稀奇的，那本来就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以为不同世界的差距是那么好跨越的？你让一个喜欢了十六七年妹子的人突然喜欢拼刺刀和走后门，你觉得很容易？现在让你带一个妹子去床上，你特么升旗都费劲。”
这种熟悉又粗鄙的话语，关殷杰忍不住笑了。
老何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还不能让关殷杰看见。
还行，还能笑出来，不算无可救药。
关殷杰笑着：“也是，慢慢来吧。”
老何：wtf！？所以你还是没放弃？我收回上面的想法。
“慢慢来的做法就是在人家寝室楼下坐一晚上还不让蒋亿知道最后除了给你冻得够呛屁用也没有？”
关殷杰抬头愣愣地看着老何：“你怎么知道的，很明显吗？”
老何白了他一眼：“黄琪告我的。”
“黄琪？”
“是啊，人情商比你还高，所以你看人能追得到裴宏。他从超市出来发现你没在等他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就赶快问我你是不是回寝了，我见你没回来就问了问他前因后果，然后就看见表白墙那个号发了静态，虽然看不见名字可那个头像是蒋亿的，我就知道你这次算是玩儿脱了。”
“你知道黄琪和裴宏在一起了？”
“知道啊，璐哥一天天的都掌握着黄琪的第一手动态，我们都是一个部门的，肯定知道啊。”
“也是，璐哥竟然没啥表示？”
“璐哥能干啥，他还能拦着黄琪限制他和谁处对象不成？他喜欢黄琪那是他的事情，黄琪要是干个什么都得顾忌璐哥的想法，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这不是变相的道德绑架吗？我喜欢你，所以你和别人在一起就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因为你伤了一个人的心？我去，这都8102年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别把自己整得跟个苦情剧主角似的，洒脱一点不好吗？”
关殷杰突然觉得好有道理。
对啊，喜欢蒋亿是自己的事情，但是在一起这种事情是需要双方都愉快应允的，蒋亿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因为别人的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只一点，只要他喜欢对方就够了，和其他什么都没有关系的。
和自己喜欢他也没有关系。
那仅仅是自己的事情。
说不定蒋亿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反倒是在这里把自己困死了。
更何况，按照黄琪的意思，蒋亿十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表白，也不算拒绝是不是？
只要没拒绝，就有一百万种可能。
老何这人，话糙理不糙，真是三观正直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呢。
关殷杰感觉体温和热情都逐渐回笼，甚至有心思跟老何开开玩笑：“老何你知道单身的人一天天都在干什么吗？”
“看小电影？”
“……”关殷杰有看了看表，嗯，是早上那个尴尬的时间段了，怪不得老何现在说话这么放荡不羁。
“不是，给别人的恋爱提建议。”
“你在讽刺什么吗关殷杰？”
“没没没，就是表达一下对单身人士的尊敬。”
“半斤八两，你五十步笑百步个屁。”
“但我至少有努力的方向。”
“他妈的追个男人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别在蒋亿一棵树上吊死。”老何当着关殷杰的面，把手插进睡衣口袋里动了动，关殷杰被他的不知廉耻狠狠震惊了一下。“再说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考试，就十天就考死亡高数了，你看了吗？”
关殷杰斜老何一眼：“你是敦煌来的吗？”
“啥？”
“壁画多。”关殷杰不想继续考试这个问题，他刚失恋啊！需要缓和一下，其他的先往后推一推。
被子在召唤他。
但是事总是与愿违的。
宋佳文的夺命连环call在手机打开的那一刹那挤满了整个屏，触命惊心的红色箭头让关殷杰心下一暖，佳文姐这么关心我的吗。
关殷杰播了回去，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宋佳文冰冷冷的声音让关殷杰好像回到了昨天晚上：“关殷杰，经昨晚上的股东大会商讨，若你再拖欠员工工资，我们将以60%的股份全票否决以降低你的股份百分比，也就是说降低你分到的利润。”
催债的啊。
“姐我错了我马上发钱我对不起大家……”
老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劳资要发啦！”
关殷杰：这真实的现实，这冰冷而残酷的世界，这不堪一击的友谊，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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