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洗了澡，但是因为没有拿擦头发用的毛巾，只能一路湿着头发滴滴答答地回到房间。
他一进门就喊了一嗓子：“我洗完了，你去吧。”
盘腿坐在床上正在看什么东西的三米没有回应，他又提高音量叫了一次，三米才抬起头，摘掉一侧的耳机问：“怎么了？”
“我洗完了，你可以去洗了。”
“好，我看完这个就去。”
“你在看什么？”天佑走近了问，这才看到他手里刚才因为角度问题被挡住的平板，他刚刚正在看一个什么视频，手边还摊开着一个纸质简易的文件夹。
“看那个选秀节目的彩排视频。”三米说，“他们要决赛了，我到时候去做嘉宾，要临场点评几句。”
“……那个比赛还没完啊，都比了好几个月了。”他说的就是当初那个将他们召唤回去当热场嘉宾的选秀比赛。因为一直在攒热度，陆续已经炒了几个月了，终于快憋到最终投票，准备要选出三个出道人选了。天佑不客气地在三米床边坐下：“我也要看，你继续播。”
三米没动：“你能不能把头发擦一下？”
“不用擦，”天佑不以为意地说，“很快就干了。”
三米不同意：“水滴得到处都是，去擦。”
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天佑只好不情不愿地去找了毛巾，胡乱擦了几下，才又坐了回来：“行了，快点播，我要看。”
三米把视频的进度条拖到开始，把耳机的蓝牙连接关了，一点播放键，熟悉的音乐声就传出来了。
天佑很大惊小怪：“哇，是不是我们的歌？”
第一个节目是进入决赛的十人的合唱表演，选的曲目是S|MT的旧歌，算是致敬的开场。紧接着每个人会有一次个人表演的机会，再最终由观众现时投票选出获胜的出道人选。
天佑翻开三米手边的文件夹，看到里面夹着的是选手们的基本资料，名字旁边还有一些简单的标记。
“……你好认真。”
三米耐心地解释：“到时候要点评，临时才去看的话恐怕连人都分不清谁是谁，所以要预先做一下功课。”
“我还以为这些点评都是别人写好再给你的。”
“不想读别人写的稿，观众能看出来的。”三米说，“反正也不用去现场看，也不麻烦，我就预先过一遍。”
“好认真，”天佑感叹着说，又指着文件夹里的一个名字问：“这个圆圈是什么意思，代表他好吗？”
“嗯。”
天佑翻了翻前后的资料：“看照片他好像不是最好看的。”
“舞台上跟硬照又不一样，他的现场表现好，”三米点了点屏幕继续播放，很快就指着一张脸说，“就是他。”
屏幕上扫过的都是些青春年华的脸庞，但他说的那张脸确实有过人之处。并不是太标致的五官，但是眼神极为专注恳切地望着镜头，笑容真诚灿烂具有感染力。很多人唱跳起来又晃又喘，脸都看不见，但他完全没有这种毛病，像是自动加了一个防抖功能一样。
“这个人是现在的第一名，”三米说，“有些人在舞台上跟走神一样眼睛都不知道在看哪里，有些人怕镜头，笑都是假笑，有些人连几分钟的表演都不肯全力以赴，十个人分一首歌，只要不轮到他开口，就开始偷懒放松，但是这个人始终很专心，给人印象就很好。”
听他又简单表扬了几个人，天佑说：“我发现你很喜欢敬业的人。”
三米不置可否。天佑又翻到一页问：“那这个呢，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的是一个名字边的叉叉。
“这个人很做作，讨人厌。”
这么一说天佑不可避免地来了兴趣：“为什么，怎么个做作法？”
“我找给你看，”三米又拖了一下进度条，松开手后，便是那个参赛者拿起麦克风唱歌的特写镜头。
唱的那句还是天佑的部分，那句音调很低，天佑印象深刻，因为对他来说难度太高，他总是唱得很费劲。听屏幕里的人唱完了那句歌词，他才有些迟疑地抬头问：“很差吗……他唱得挺好的呀。”
他其实本来想说唱得比我好多了，起码唱腔纯熟，那句低音的歌词很轻松就唱下去了，但话到嘴边自尊心作祟，才生生改了口。
“你再看一次。”
天佑自己动手拖了一下又看了一遍，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他怎么了？”
“他在学你的表情。”
这句话着实让天佑吃了一惊，他又重复拖回去，但是那个人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唱到那句低音的时候对着镜头眨了一只眼睛。
“……我有这样吗？”
“有啊。”
“……我哪有这样？”
“你真的有，”三米在网址搜索框里输入了那首歌的名字，很快点开了一个live视频，拖到相应的位置。那是个老视频了，分辨率不是太高，但依然很清楚地显示，天佑在唱到那句低音的时候，果然眨了一下右眼。但他并不是故意放电，只是因为唱不下去，脸上纠结，只好挤出半个祈求观众原谅的讨好式的笑容，最后就呈现出了一个半wink的效果。
“我那是唱不下去，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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