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神奇的直觉。
林泽生接起来，叫秦定的时候声音比平时都欢快些。
秦定听到他声线里的笑意，在电话那头也跟着笑，嘴上却还是没松懈，问了一些卷子写了几套、晚饭好好吃了没之类的老生常谈的问题。
问什么答什么对他和他来说也根本不是重点，对此两人心知肚明。
第二天秦定回到宇环值班。值班教师每天都只有一个，所以他一个人守着十人间的大办公室，寻思来寻思去也没什么要做的，最后一个电话提前把林泽生从宿舍里请出来一块儿出去觅食。
吃过了饭林泽生说回一趟寝室，秦定还以为他落下什么东西，就先回了办公室。没多会儿，林泽生就抱着两本参考书和他的笔袋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把东西往秦定隔壁的桌上一摊，摆出了要在办公室里扎营的架势。
秦定失笑：“怎么想到跑办公室来写卷子？”
“陪你一起值班。”林泽生乖巧地答着。
秦定看着林泽生打开笔袋从里面取出水笔又打开了参考书，眼里很柔和。他抬手摸了摸林泽生的脑袋，手掌下滑的时候带过了林泽生的脸颊。刚想收回手，林泽生却温顺地闭着眼睛，脸庞贴着他的掌心轻轻地蹭了蹭。像是一只晒着太阳一脸满足的小动物似的。
行为过于可爱，秦定觉得自己的心尖儿有点打颤。
“认真写。这套写完了给你点奶茶喝。”秦定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林泽生的外眼角，然后才收回了手。
不知怎么的，互动变得有些黏糊。
林泽生应了一声埋头看题，可不管他怎么专注于眼前的题面，淡淡的甜腻气息都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他就像是一块新鲜出炉刚裱上鲜奶油的海绵蛋糕似的，光是闻一闻就能让人沉醉，更别提要是咬上一口了，可能直接就把人甜化了。
秦定做了会儿自己的事情，挨近了林泽生一些，去看他的卷子。
林泽生一回头，嘴唇差点碰到秦定的鼻尖。
耳朵立竿见影地泛上粉色，他把头转回去看卷子：“秦老师，你离得太近了。”
“我看看卷子，再远看不见了。写多少了？”秦定笑了笑，没怎么在意林泽生的害羞。
“差不多写完了。还差最后一大题的计算。”林泽生说。
秦定于是从前边开始看起，眼睛扫过选择题一眼就捉到一道错题，他指了指错的题：“这里错了，粗心了吧。”
林泽生的视线跟了过去，瞅了几眼，又在草稿纸上重新列了公式发现果然是错了。
“嗯……粗心了。”他诚恳地认了错。
“现在粗心都没事，现在把粗心都用完了，高考的时候就只剩细心了。”秦定笑着安抚他。
太近了，秦定的笑近在咫尺，像是撩动了琴弦的清风，让林泽生无法正常思考。他又小幅度地侧了侧头，生怕动作太大不小心亲到秦定。对着秦定凝视他卷面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林泽生有些局促又有些紧张地问道：“秦老师，我能牵你的手么？”
闻言秦定动作一顿。他迎上林泽生的目光，那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明亮灼人的期许，还有明晃晃的、清亮亮的喜欢。
拒绝不了啊。
到底怎么会有人能拒绝得了林泽生呢。
秦定在心里叹了一声，叹的是自己身为一个成年人的没出息。他简单地应了，紧接着林泽生的手就从覆了上来。这双手他不是没碰过，他捏过、握过也摸过，和林泽生现在的身高比起来，手掌偏大了不少，所以他一直认为林泽生的个头绝对还要往上窜。
林泽生轻轻牵住了秦定的手，他感觉到秦定也回应了他。
怎么办。这样下去的话，他对秦定的喜欢迟早要膨胀到月球那么大了，秦定能接收得住么。
今天的林泽生，连困扰中都带着些甜蜜。
“秦老师，你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吗。”林泽生忽然说道。
秦定笑着扬了扬眉：“还真没注意。今天已经是十四号了么，时间过得还挺快。”
林泽生心说，虽然他俩不是情侣，但秦定正好轮到这天来值班，也是有些巧。难道说他的坏运气就要到头了么？十七年了，形单影只的少年认真地觉着遇上秦定就已经是他的最佳幸运，可没想到幸运之后却还有幸运。连他的喜欢秦定都给了他应答。
秦定究竟是吃什么长大才能这么完美的？
“虽然这个节现在和我们无关。但是，我真的…”林泽生牵住秦定的手，少年心事在白昼下渲染开来，“很喜欢你。”
而回应他的，是秦定温柔的眉眼，以及和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
那就是现在的秦定所能给与他的、最大限度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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