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地纵马,跑了大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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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入目,只有荒原。
韶州和檀州之间,大片地界都是荒原。要攻檀州,军队来了,易于驻扎,但日子一久,必定补给不足。
生生硬耗,韶州和檀州两相夹击,敌军自成瓮中之鳖。
可恨周舒宁,主动投降,献出了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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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北椿人一来,以荒原为战地,以韶州为后备补给之源,跟大乾打持久战,那檀州便陷入极大劣势。
更何况,苏我大姜抗旨不遵,至今仍不出战。
若此战不赢,京都帝君的盛怒,苏我家,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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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月一面驰马,追赶苏我小柯,一面思虑要害,几乎六神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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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我小柯骑术又好,葭月越追,她和苏我小柯的距离,却越拉越大。
葭月急得眼泪直冒,“小姐!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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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应声,苏我小柯真的停了下来。她执着缰绳,马儿在原地打转。
“小姐想通了?”葭月追上去,马都未停稳当,气喘吁吁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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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柯反问:“想通什么?”荒原的灰,映进她的眼底。她的眼睛里,也像刮起了八百里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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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眼迷茫,“小葭月,我……我刚刚说了什么?”
葭月先惊后喜。
“马跑得急,小姐说落了个簪子,非回头来寻。”
苏我小柯眼里闪过一丝狐疑,她摸到自己的脸上的潮湿,为找簪子,她急哭了吗?
一会儿,小柯拿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为个簪子,不顾轻重缓急,我竟这样疯了?”
她自己说着,都有些无奈。随即调转马头,“不管了,走,去檀州。”
“遵命。”葭月求之不得,跟随苏我小柯,扬鞭驰骋于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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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月在小柯旁后侧,骑马颠簸间,小柯的长发在风里飞扬,侧脸在阳光下,如同阳光穿过玉瓷花瓶,泛出温暖的金色。侧脸的弧度,温柔而坚毅。
葭月突然就低了头,不敢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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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元蛊,是有代价的。
血液同源的两人,在蛊毒生效后,会渐渐相忘。而且,只忘记彼此。
如果受到心绪刺激,代价,就来得越快。
在小柯决定用桐元蛊的时候,这代价,葭月怎么都说不出口。她莫名觉得说了,小姐就不会用桐元蛊了。时值此刻,葭月才感激自己,当时的嘴,够严。
檀州城门开启,小柯亮出勾月玉佩,立刻有专人前来迎接。
葭月自己下了马,苏我家家仆跪在小柯马边,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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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习惯,小柯踏上家仆的背,犹豫了。她向四下里瞧看,好像要找什么人,可又不知道要找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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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月紧张地看着她,试探着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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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柯将脚踩实家仆的背,借力,优雅下马。自顾自地,就往军营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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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怡红楼、飘香院厮混,脂粉堆里遭了暗算的左尹大人,苏我小柯的父亲苏我大姜,大乾反败为胜的希望,已经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等了半个月,如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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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我小柯淡扫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葭月忙捧了小白碗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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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柯割伤自己的手,握紧拳,血就一滴滴串起来,叮叮咚咚,跳着舞摔进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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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柯的眉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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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是疼了?”葭月很细心。
“我头有点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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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月看向旁边托盘里早备好的上等伤药和阿胶糕,“失了血,总是身子亏。苦了小姐,熬过这一阵。”
小柯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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