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莱特连给自己和皮特罗申诉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扔进了小黑屋，不得不说她的前上司真的很了解自己的做事方式，特体贴给她留下了空间不小的地儿，方便她时不时进入记忆宫殿的状态，在她看似毫无目的地乱晃时不会撞上水泥墙，导致脑震荡。
一支笔，很多纸，这是她走进来第一眼就能看见的东西，这些让她胃部绞痛。
很不幸地是，她也了解她前上司的做事风格。
皮特罗很大程度上——不，就是——他实验的对象，手法包括打不限于：开膛破肚，脑颅手术，混乱思维，以及洗脑过度，总之没一个是拿得上台面让维奥莱特不为之蹙眉的东西，若是他拿着刀在皮特罗身上开洞，那把刀也是自己递过去的，就通过那些纸，这简直就和把心脏扯下来扔油锅里煎一个效果。
她被注视着，唯一能够阻断视线的是一堵矮墙，那里能解决生理卫生。
这里比不上之前的牢房，好歹有个窗，这里就是一个通风管挂在天花板上，还特别高，并且在她看向那个通风管的第一眼，便有人通过不知藏在何处的扩音器警告她，若是再看第二眼，就送来皮特罗的一根手指。
维奥莱特阴郁地愤怒着，大喊大叫在这块不管用，她的火气连接着胃口，对于送过来还算不错的午饭置之不理，用三只手指捏着笔，迟迟没有写下一个字。
进行到下午阳光西沉，室内温度骤降，晚饭被送来之后，面前的纸张还是一片空白。
她时间不多，错觉能听见皮特罗的惨叫声以及电锯切割手指……却还是狠不下心去，理智告诉她躲过这一劫，但是情感上，总能听见一次性手机里，呼呼风声伴随下，那句请求着死侍保护自己的声音：她什么都不知道呢……帮帮她。
晚饭被悄无声息地收走，维奥莱特却沉在她和卢克的点点滴滴里脱不开身，直到前上司从那扇门外面走进来，她才大梦初醒，紧盯着他是不是带着血腥气，好在他并没有对皮特罗下手——暂时还未。
他只是给维奥莱特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娱乐。
那个实时的摄像头里，皮特罗的脑袋，四肢都被固定在床上，留着鼻血，此时应该是昏迷态，旁边的工具车上摆着电-击-枪。
“我很早以前，就对变种人的脑袋瓜子很感兴趣。”
前上司看着脸色不豫的维奥莱特，点了点她面前的纸：“明天。”
上司离开之后那一整夜，维奥莱特就没有睡觉，她一边祈祷着任何人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尽管X教授都做不到），一边想着办法在这个数据里面使绊子，争取一点时间是一点，还要处理恐惧和害怕的情绪，肾上腺素就和量贩式贩卖的红牛似的，给她下了一整晚的猛料，有那么两到三个瞬间，其实她有点想哭泣，不知是为了病床上的皮特罗，牢房里的旺达，囚在这里的自己还是最早发现蹊跷死于非命的卢克，她总有坚持不下去要摔笔和他们拼命的冲动。
但是不行。
离开大厦前有天晚上，她应邀去了史蒂夫说的那个小阳台，那里承载着酒精，实话，脆弱，争吵以及讲和，每一个复仇者都知道这个小阳台的美妙和魔力，托尼第一次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怕死在这，娜塔莎和班纳博士暧昧期的心动在这，Bucky和史蒂夫关于追女孩子“青春期”的烦恼在这，在那种敞开式的大面积星光下，不会有正常人不为之心动，自然而然会生出敬畏之心，把自己剖析出来明白得展现给宇宙。
维奥莱特眼里却没有星空，她眼前只有史蒂夫，松散地抓着酒瓶靠在栏杆上，和当年穿着西服烟花秀之前的人如出一辙，她才意识到是她或许喜欢的时间还要早。
史蒂夫发现了她，微笑着招手。
之后他么之间的对话寥寥，喝酒，看星星，星云涌动的时候维奥莱特会感受到切身的渺小，以及所见过的宇宙生物带给她的震撼，不合时宜的恐慌会让她低下头，猛喝上一口啤酒。
“其实我也害怕。”
“嗯？”维奥莱特扭过头去看那个过分完美的侧脸。
“我说，我也害怕，人类太弱小，尤其是见证过外面有些什么生物存在，”史蒂夫苦笑，“尤其是队伍里面还有一个神，似乎只会出现在小孩子的童话书里的那种。”
“我以前问过你……”
“怎么处理这些情绪？”
“没错。”她喜欢他们之间的默契，一个人完成另一个人的句子。
“我还是老样子，我允许我自己恐惧。”
他们同时喝光了啤酒，史蒂夫转过身体，和维奥莱特一样把星光隔绝在头顶上，让阴影笼罩在背后，让他们俩的影子洒在阳台地面之上，似乎模糊成了一体。
“你的噩梦。”
“什么？”
“说说你的噩梦吧，还有你提过的，PTSD。”
很久之前被外星人能量影响之时，她不过在餐桌上提过一嘴，眼前这人却记到现在么？
“……大多数时候，还是孤儿院，有的时候，是卡拉，最近……”
“最近？”
维奥莱特咬着下唇：“最近，是你……”
史蒂夫对这个回答倒是始料未及，尤其在他的认知里，他应该是属于噩梦选项的最后一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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