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知道……”她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双手握紧又松开，艰难地问：“这十年他过得好不好？”
离开的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过得好，她什么都能原谅。
“不好。”
漆曜收起方才的笑意，与她对视，清清楚楚的说：“很不好。”
安思危听见自己的心被一刹那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她有些慌乱，一时间不明白不好的定义是什么，很不好又是什么。
“他……”安思危想问，却又不敢问。
“有些话我不方便说，如果凌做好了准备，他会告诉你。”漆曜又换回刚来时的表情，“我来只是想和你说，下周三的会议华远也会派人过来，我看了下他们的方案也还可以啦，所以……你应该不愿意走后门吧？”
意思很明了，华远会和尚宇一同竞争。
“当然不。”工作和私事对她来说是两码事。
“那我们下周见。”漆曜起身，对上她的视线，话里有话，“你要相信，凌所做的一切，不管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为了你。”
***
整个设计部因为江景壹号的方案绷着根神经，对华远他们有一股同仇敌忾的气势。
这笔账还得从去年算起，华远是一家起步没多久的公司，但初露锋芒势头很猛，接连拿下了几个大单，一时在业内声名鹊起。
可没多久传闻四起，各家公司都说他们半路截胡，把谈好的客户撬走了。
那时安思危手里有一个重要客户，几次沟通下来对方都相当满意，方案也已敲定。
同行提醒要小心华远，她付之一笑，觉得是无稽之谈。
对自己的方案她向来有把握，客户也表明专门是冲着安思危的设计去的，可就在签约前一天，客户来电致歉已选了别家公司。
对甲方来说他们不过损失了一笔无痛无痒的定金，可对设计师们而言毁得却是日日夜夜累积的心血。
后来听说是华远的首席女设计师爬上了这名客户的床上，纵使安思危的方案再完美，也敌不过别人耍的心机。
于是，这个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也许这一次华远依然会用同样的招数去抢下客户，可安思危只想凭设计说话。
大家一边绷紧神经，一边又在忙着各自手上的工作，丁顺也投入到了新的方案中，江景壹号的设计只有安思危在做。
抛开其他，江景壹号之所以是特别的，不是因为一平方有多贵，只因那是凌初的房子。
所以她更为珍视。
***
为了不让脑子因熬夜变成一团浆糊，安思危的放松方式是逛美术馆。
“印象派擅于用颜色描绘光的变化，比如莫奈的《睡莲》，常常在不同的时间和光线下有着不同的光色变幻。”安思危定定地站在一幅画前欣赏，“比如雷诺阿的《红磨坊的舞会》都是我们看了觉得是光与色得到了完美结合的作品。”
纪闵盛陪着她一起看画展，听安思危说话会让他感觉特别舒心。
“艺术往往令人觉得高雅得不食人间烟火，其实不用非得看懂它的构图、线条和笔触、色彩，直观的用眼睛去感受就好了。”看画的人不多，安思危语调轻缓：“就好像我们最开始被某个人吸引可能无非就是第一眼，其实看画也是如此。”
纪闵盛很想问一问，那谁是第一眼被你看见的人？
颈间的音符随着她说话时在隐约折射出光亮，曾以为她是因喜欢才一直戴着这根项链，直到那天看见凌初的耳朵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他才知道原来音符是一对。
这种发现让纪闵盛的心情开始变得煎熬，当安思危承认凌初的身份时，哪怕只是前男友，他也是羡慕的，因为他们之间的过去是他永远都到不了的世界。
纪闵盛总以为自己是出现的最早的那个人，可讽刺的是，爱情原来真的分先来后到，至少在安思危这里，他还是出现得太晚了。
纪闵盛从没有想过安思危的身边会出现另外一个男人，他以着强烈的姿态宣告自己的主权，他会去牵她的手，会拥抱她，会做自己不敢亦不能做的事情。
第一次纪闵盛有了动摇，不是觉得自己该放弃，而是不能再佛下去了。
即使凌初出现得再早，都没有他守在安思危身边的时间久。
“最近工作很忙？”纪闵盛了解她压力大的时候就会来逛美术馆。
安思危认命的说：“一入设计深似海。”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开心的。”他的笑容自带春风：“我希望你开心。”
“嗯。”
“过些天我又得出去一趟。”他看着她时眼神眷恋，“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老是会担心你一工作起来就忘记吃饭。”
安思危问：“这次去哪里？”
“美国。”纪闵盛不舍得的说：“要去一段时间。”
安思危知道他平日里出差多，嘱咐道：“在外头你也照顾好自己。”
俩人安安静静的继续看着画展，偶尔交流两句。
“尚宇的安总监？”寂静的馆内忽地被尖锐的招呼声打破：“好久不见了啊，这么巧你也来看画展？”
安思危闻声回头，真是冤家路窄躲都躲不过。
陈妍——华远的首席设计师，她没有安思危的美貌与气质，可是穿着性感是她的制胜法宝，身前的两团肉圆滚滚呼之欲出。
她看人时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勾引的意味，安思危身边站着的男人品貌非凡清新俊逸，一瞧就是有身价的人，而且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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