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片桐智司拉开座椅坐下, 看向窗外的景。
夜幕悄然落下, 灰与蓝的边界如同画家手中晕染出的油画。
他指节轻扣桌面,沉默地思考, 相良却等的不耐烦。
“你打算怎么做,智司。”他声声逼人,“其他学校可是大部分都接下了。”
这场挑战背后隐藏的含义不同寻常, 败者向胜者臣服,也就是说,那个站到最后的人, 将成为支配所有不良学校顶点的——
总番长。
挑战被应下那是自然的, 每一个不良学校的顶点或许性格不一, 但无一例外,他们跅弢不羁, 绝不容挑衅。
不愧是传说中的疯狗, 做事根本不能用正常思维去理解,居然妄图挑起所有人怒火以一己之力应战,简直是疯了, 疯得彻底。
“这场总长挑战, 你要接下吗?”
能成为学校老大的, 自然有一定的野望,当有人告诉他,你的脚步可以不止停留在学校, 还可以迈向全日本, 没有人不会为此感到热血沸腾。
那些应战的人绝不止是因为受到挑衅, 他们的目的跟那个疯子一样,想成为站到最后的人,得以在顶点俯瞰。
这是个一举成名的好机会。
智司没有应话,相良只当他是还在考虑,接着劝道。
“我的建议是你等到最后再去,那个时候鬼冢应付完那么多家伙,精神和体力也该到达极限了,到时候你……”
“够了相良。”
未尽言语被历声打断。
片桐智司抬眼看他,警告意味一目了然,“我说了我要去吗?”
虽然相良是他得力的搭档没错,但这种一而再地僭越行为很显然是在挑战他作为开久老大的尊严,或许他对这个位置是不够用心,但也不容许在还没下台前就当着他的面觊觎。
“你不打算去?”相良攥紧拳心,突然沉下来的音色都透着几分抑闷,“你在搞什么,连那种不入流的地方都应战了。”
“我没心情。”智司撑着膝盖起身,目光依然停在了窗外,“这种无聊的把戏,你以为真的能维持到最后?”
“打架没有规则可言,那群家伙也是。”他转过身,眸中暗色沉浮,“你以为他们就算输了也会信守承诺吗。”
教室内的白炽灯闪了闪,那光微弱地黯淡了几分,天色愈沉,室内也暗了下来,空气莫名地窒闷。
相良不作言语,甚至也无法从他的表情里分析情绪,他微垂眼,掩盖掉眸中深藏的阴郁。
最后还是智司先打破僵持的气氛,他拍了拍相良的肩膀,迈开步,沉声道别。
“走了。”
直至智司的身影踏出校门,他抱臂伫于窗口,下颌微抬,完全睁开的眼睛里平静得如同山雨欲来的前兆,嘴角弧度诡谲莫测。
柴崎本是想跟着智司一道离开,跟在阴晴不定的相良身边说不定会被他拿来出气,只是为了那个疑问,和证实某种预料不妙的直觉,他还是大着胆子留了下来。
“为什么不告诉智司哥写在背面的规则。”他问。
凡不赴约者,视为等待挑战,届时鬼冢将会一个个上门砸招牌。没有弃权的选择,除非自动成为铃兰附属。
“不要多管闲事,柴崎。”相良平缓的音调透出几分毛骨悚然的寒意,“该闭嘴的时候闭嘴。”
铃兰鬼冢的目标是全日本,他的想法简单粗暴地好理解,就算赢了那些接下挑战的,那些没应约的也会让他的总长位置坐得并不稳固,那就统统上门击败,总长之位自然也就名正言顺了。
大概又是一个单细胞笨蛋,不过正好。
就让他借他的手行事吧。
【四】
鸟声千啭,花香风中摇晃,天空是浅淡的蓝,街道静谧风轻日暖。
是周末美好的清晨。
没有繁杂的学业,推掉烦人的社交,笼岛雪奈装扮出她最好的样貌,在街道口等待今天约会开启的钥匙。
以前没有谈过恋爱,跟着男朋友体验他的世界,这还是第一次。
初次恋爱她就是强势主动方,就连约会地点也是由她决定,仔细想想她好像不曾了解过智司的想法和生活。
除了初次见面互不相识时他打架展现出来的狠厉,后面谈起恋爱他在她的滤镜加持下基本就是笨拙而又可爱的,都快要忘记他不良的设定了,现在有了了解真正的他的时候,她兴奋和好奇均有。
她低头笑了笑,点着脚尖数着时间的到来,头顶压上来一道重量,她楞了下,马上意识到来人,转过身去,心心念念的男友就在眼前。
“这么早。”他说,“想去哪?”
她展颜一笑, “因为想早点见到你,其他的你安排吧。”
“那去开久?学校今天没人。”
…………好直男的地点。约会地点在学校什么的……,雪奈想了想,好像还蛮刺激的?
她点头应道,“也可以呀。”
开久她是来过两次的,第一次为了递情书,全副武装在学校门口随便拉了个人递信,怕被认出匆匆忙地就离开了。
第二次为了送便当还衣服给他个惊喜,怕被发现同样是匆忙地跑了进来,未曾仔细观察环境。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闲情地步入校区,而且还有男友陪伴。
不得不说开久的校内环境是在她见过的学校里最糟糕的,各种意义上,这里死气沉沉,压抑感附骨之疽般地盘旋,阴暗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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