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整个会场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就连闹脾气的公主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虽然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敏锐地察觉到大人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变化,就像自己犯了错,母后惩罚她时的那种神情,叫她有些害怕。
“哥哥……”小公主小心翼翼地挪到哥哥的身边,然后伸出小手轻轻地拉住了哥哥的手,神情紧张地瞧着四周。
小皇子毕竟比她年长几岁,虽然也不是很明白出了什么事,但是他感受到了妹妹的害怕,他作为哥哥有义务去安慰她。
“别怕,哥哥在呢。”
两个小家伙的对话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们将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了比武场上的三个人身上。尤其是那个高大的异域男子,他浓密的黑发随风飞舞,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手上的刀闪着渗人的寒光,连同着他眼眸中的光,叫人不寒而栗。
“比武而已,为何要痛下杀手?”程将军的眸中藏着戾气,冷冷地瞧着眼前的玄楼。
“我的刀一出鞘,必要见血。”玄楼瞧了一眼地上的白客,然后对上了程将军的双眼。眼前的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他并没有全然的把握可以杀了他,所以他选择用嘴来回答。
“是人用刀,而不是刀用人。如果连一把刀都控制不了,还配称什么武者?”程将军冷笑一声。
玄楼听到这话,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柄,眼中杀气毕露。
周围的人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不是比武吗?怎么瞧着像是动了杀气?”
“程将军怎么上去了?莫非他跟这白客有什么干系?”
有看不明白的,到处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不打了?”
场上一时间议论纷纷,众人的声音渐渐升了起来。
“众爱卿!”
一个人忽然发了声,虽然声音不大,却叫所有人都止住了声音,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从台上落到了看台的最高处,那个全天下最高贵的男人身上。
“第一场,似乎比完了。”皇上拿眼扫视了一圈,然后轻声说。
“还等什么呢?”
原本陷入两难的裁判司一听这话,连忙挥舞了一下手上的黄旗,然后大声:“第一场,玄楼胜。”然后在玄楼那一方的旗杆上插了一面旗子。
“什么第一场?难道还要比吗?白客都伤成那样了!下一场再比,那玄楼一定会杀了他!”华姐猛地站起身来,急声道。
小表弟和裴鹤之站在她的身边,看着程将军将白客慢慢地扶起,被搀扶起来的白客抬头瞧了一眼最高看台上的那个男人,眼里似乎掺着不可明辨的情绪。
“别看。”程将军用身体挡住了白客的视线。
白客闻言,低下了头,然后轻笑一声:“舅舅,我今天可能要交待在这了。”
“胡说什么!”
程将军低声呵斥道:“你打不过他,就算下把再来,你受了伤,势必会影响你的速度,到时候你连逃都逃不掉。你现在就放弃,退出比试!”
“舅舅,你叫我当个逃兵?”白客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程将军,他的唇被鲜血染的极为夺目,像是点了朱砂一般。
“白客!我什么时候这么教过你?毫无战术可言,只知道以卵击石?”
“不,舅舅。您教的东西,我都记着呢,你放心,不光您教的,还有‘他’教的,我都牢牢地刻在脑子里了。所以,我才不能这么简单地退出,不然,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白客微笑地站直了身体,然后轻轻地推开了程将军,冷眼瞧着站在场下休息的玄楼。
程宁海听完白客的这番话,然后沉默了片刻,“别死了。”
“我尽量。”
程宁海松开了手,然后转身走下武场,回到了原处。
“你做什么?你还让他比?”华姐立刻抓住了程宁海的衣袖,急声道,“你疯了不成?”
“再等等。”程宁海低声道。
小表弟和裴鹤之对视一眼,觉得这里面显然有着他们并不知道的隐情。
“将军!”华姐的眼神里夹着震惊。
“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死。”
“你……”华姐话未说完,就听到了场上锣鼓响起,第二场比试开始了。
小表弟不知道程将军和白客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坚持,但他看到场上的白客抹去了嘴边的鲜血,身姿挺拔,犹如一棵白松。
“夫人,这……”裴鹤之低声道,欲言又止。
“有师兄在,绝不会出事。”不说旁人,只要他师兄站在这一刻,那玄楼就没有动手的机会。
小表弟冷眼瞧着那玄楼,只见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但是挥刀之间却带了一丝凌厉,他比之前的动作更快了,挥刀的瞬间甚至出现了虚影。
可是,白客比他更快!仿佛刚才吐血受伤的并不是他,他的脚下依然敏捷,犹如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这次他没有闪躲,而是用长剑直接对上了玄楼的刀,只听“叮”的一声,白客手中的长剑脱落,顺着玄楼的刀背翻转而下。
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华姐脸色煞白,似乎快要昏厥过去。
高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那两人之间,小公主也紧盯着场上的两道身影,捏紧了哥哥的手,屏住了呼吸。
一道鲜血顺着利刃破空而出,撒在了比武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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