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是这样抱的吗?我怎么觉着他软软的,好像要从我怀里溜下去似得。”
“对的对的,您别怕,别抱的太紧,也别太松。”
“什么叫做别太紧又别太松?您快看看,我这算紧吗?”
“夫人,这娃娃朝我笑呢!粉嘟嘟的,真可爱!”
“嗯,我看见了。刘婶,还是您来抱吧!”
小小的内室里,此时热闹非凡,有男人的声音,有女人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婴儿的啼哭。
小表弟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小娃娃交到了厨娘刘婶的怀里,然后便和枣花一起歪着脑袋,瞧着这个“意外来客”。
“这小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真漂亮!”作为这里唯一一个生育过的前辈,刘婶有着当仁不让的主导权。
“他是个女孩儿?”小表弟瞪大了眼睛,瞧着那小娃娃,眼珠子一刻也舍不得挪开。
“肯定的,喏,不信您瞧!”说着,便掀开了盖在娃娃身上的包袱皮。
小表弟连忙扭开了头,脸皮直泛红。
“哟,竟然是个男娃娃!”刘婶这么一嗓子下去,换成枣花脸红了。
小表弟头扭的急,并没有看清,被刘婶这么一说,连忙转过头来,瞧着那娃娃。
刘婶怕孩子着凉,连忙将他抱好,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时竟没人说话。
那孩子长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睫毛扑闪扑闪的,粉嘟嘟的小嘴张张合合,仿佛在说些什么。
一时间,小表弟与那孩子四目相对,沉默了半晌后,小表弟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粉白如藕的脸颊,轻声说:“我看看他的后颈。”
刘婶一听,连忙将孩子的脸朝向自己怀中,露出同样粉白的后颈来。
一个黑糊糊的红豆大小的圆点映入眼帘。
小表弟轻轻皱眉,神情复杂。刘婶见状,便将孩子转了回来,又露出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来。
“怪不得被人丢了,真可怜。”
刘婶轻声叹息。
“为什么他会被丢?”小表弟抬起头来,紧紧地瞧着刘婶。
刘婶连忙摇头,神色紧张,“没,没什么。我胡说的,胡说的。”
“刘婶,你不必怕,放心说给我听。”小表弟放柔了声音,轻声道。
刘婶见状,抬起头来,欲言又止,怀里的奶娃娃似乎饿了,开始哼唧起来。
“我去给他喂点米糊糊,等一会儿,我就去集市上给他打些羊奶来。那些羊一个个膘肥体壮的,肯定养孩子!”刘婶想岔开话题,转身朝灶房走去。
小表弟紧跟其后,枣花一瞧,也连忙跟了上去。
灶房里,刘婶住煮了一小碗米糊,用筷子头小心翼翼地往娃娃嘴上一点一点的抹。
只见那娃娃立刻张开嘴巴,小嘴一抿一抿的,吃的香甜。
三个大人见状,这才放下了心。
“刘婶,你不用怕我生气,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就是想知道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被人给扔了。”小表弟契而不舍,继续追问道。
刘婶见左右躲不过了,只好叹了口气:“夫人,知道您人好心善,我才不愿意说的。而且这种事您知道了也不好。老爷知道了,更是,更是要生气。”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老爷的。”小表弟弯起嘴角,轻声道。
刘婶见状,“那您听听就算,可别往心里去。”
“嗯,你说。”
“夫人,普通人家的哥儿是不好养活的。”刘婶一边说,一边给娃娃嘴上抹着米糊,“哥儿比不上男孩,不是劳力,也和女孩不同,不易传宗接代,就算侥幸怀上了,也常常是人亡子存的下场。我们村里只有最落魄的人家才会娶哥儿……”
枣花在一旁,听的心里一酸,忍不住又瞧了两眼那孩子,多可爱啊,却是……想到这,枣花连忙打住,抬眼偷偷瞧了两眼夫人。
只见小表弟瞧着刘婶,脸上变颜变色,好半天才吐了两个字:“真的?”
刘婶见状,连忙补充道:“天下的可怜人多了,谁都有不容易的事,您就别多想了,倒是这孩子运气好,偏偏落在了咱家门口,不会饿死的。”
小表弟闻言,静静地瞧着那孩子,双手握拳,不知在想些什么。
府外,裴鹤之正好走到家门口。怀里还揣着一包热乎乎的包子。轿夫被辞了,他和福子两个一道走了回来,正巧路过小表弟最馋的包子铺,便买回来一些,准备邀功。
一进后院,裴鹤之就高声道:“夫人,老爷我回来了。你瞧,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话音落了半天,却没人答话,原本兴冲冲邀功的裴鹤之脚下一滞,脸色微变,立刻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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