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成功了？”
余承芮点点头：“我哥淘的米。”
“不得了，你哥都会淘米啦。”梁桁呼呼啦啦地扒了口饭，评价道：“行，有机会再教你排骨糯米，那个也简单。”
余承芮举着书本欢呼一声：“能来我哥家里吗？”
“那当然。”
“太棒了！”
棒个屁，白眼狼，童景熠腹诽。他撇嘴打了个哈欠，仰面看着正上方的树冠发呆。呆了片刻，觉得头脑发沉，又要躺下去。
“这么好的天儿，你不起来去放个风筝什么的？”梁桁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童景熠侧过身子，用行动表示了拒绝。
梁桁端着餐盒紧挨着他，安安静静地吃饭，偶尔翻一翻他们带出来的环保袋，找点小零食或者饮料。
似乎没把自己当外人，大哥、二哥、小弟。
“如果我们能住在一起就好了。”余承芮说，“像亲兄弟那样。”
“嗯？什么？”梁桁在收拾残余，塑料袋哗啦作响，没听清。
“什么时候能来家里教我糯米排骨？”余承芮换了话题。
“等忙完这个活儿吧。”梁桁扎好垃圾袋放在餐垫一角，面容疲惫地靠坐着杏花树，“估计还有个一周就能出片。”
余承芮兴奋极了，跟他约好下周六中午的时候再见面。
同事还没有过来，梁桁在童景熠这里得以休息片刻。他像是熬了几个通宵，样子很颓废。工作室开张以后，他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在工作室开辟出的小隔间里。童景熠去参观过一次，条件普通，甚至可以说简陋。水电自然是有的，但天然气这种东西就是奢求了，也没有装地暖或者暖气片，外面工作间的会议桌上一堆纸杯、泡面碗、外卖盒。
“最值钱的除了你们这几个人，是不是就剩下机器了？”童景熠当时打趣地问。
梁桁提着垃圾筐边整理边道：“机器比人贵。”他伸出手，指了指锁在柜子里，只露出半个角的那台，“一百多万。”
童景熠倒吸一口气：“几万块也能拍吧。”几万块已经挺贵了。
梁桁狡黠道：“大多数时间里，其实我们也是用五六万的小型电影机拍，有时候为了方便，直接用两三万的相机，都可以。那个祖宗，是为了接大活儿，也是为了给我们出去谈业务的时候，壮壮胆，镀金嘛。”
“虽然理解，但还是……”觉得没必要。
童景熠猜测，梁桁为了这个工作室，恐怕下了血本。他连拉风的suv都卖掉了，换了辆挺普通的国产商务。
梁桁放下垃圾筐，去洗了把手，坐到电脑前，打开一个全英文的软件。
“要炫技了？”童景熠探过脑袋。
梁桁道：“咱们主攻专业不同，我给你炫压根没有成就感。”他拖进去一条五秒的视频素材，左手开始摆弄键盘附近一个打碟机模样的东西，待原本中性色彩的画面逐渐变换色调，梁桁嘴上解释道：“好东西拍出来的素材，后期的可操作余地很大。”
童景熠不太懂，不过他见班里同学也玩儿过调色剪辑这种东西，那软件虽然没梁桁用的这个高端，但似乎也能达成差不多的效果。见梁桁神采奕奕的模样，他没把那话说出来。梁桁对拍片很有热情，也有才能，自己一个门外汉，何必抖机灵泼冷水。
“最近很忙？”童景熠吹走落在嘴唇上的一片花瓣，问对面的人。
梁桁睁开眼，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仿佛有些势不可挡的东西，直直**童景熠的胸口，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回答说：“忙是忙，不过忙才有饭吃，是好事情。”
童景熠转动双脚，做了个鼓掌的动作，说：“祝你早日从小老板进化成大老板。”
梁桁：“借你吉言。”
半个多钟头后，他跟同事要分组转移阵地去拍延时跟人物。余承芮一副很想跟梁桁去长见识的样子，童景熠只好收拾了东西，陪他一起。
万里无云的天气，稍微有一点风，梁桁找了片开阔地方，架起设备，开始蹲守。
童景熠凑过去看显示屏，“估计就人来人往能看出点儿变化。”
“可以上滑轨拍移动延时，或者待会儿日落月升的时候拍，也挺美。”梁桁把相机转了个方向，对准童景熠的脸，按下红色录像按钮，“你们确定能等那么晚？”
童景熠没注意他在拍什么，以为在调试镜头，于是没有理会，低头推推余承芮，“问你呢，你确定要等？”
余承芮带些央求的神色：“想等，可以吗？”他晃晃手里的手提袋，叮叮当当稀里哗啦，“有吃有喝，也有书，作业我写完一半儿啦，剩下的今天晚上就能搞定。”
有梁桁在的时候，他像是会格外大胆一些，说话也俏皮。童景熠摸出手机看了眼最近的计划，新的稿子昨天已经发过去了，估计下周才会收到反馈，暂时也没有太大的事情要赶。
“好吧，不过，管好自己的手，千万别……”
“千万别给人添麻烦！”余承芮抢先回答，“我知道，哥哥你放心！”随即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颇有底气地说：“就算出了问题，我也有钱的，我保证还得起！”
童景熠无奈一笑，重新抽出垫子铺起来，招呼他坐好，兄弟俩舒舒服服地欣赏梁桁干活儿。
梁桁把电控云台装起来，开始找机位。他脚下的地面还算平整，不远处就是大片的杏花林，配合脚架跟滑轨，再加个广角，应该可以拍出不错的素材。等他做好准备工作，准备设置演示器时，余承芮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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