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心头一跳。他面对着一脸关心的蓝曦臣，几欲开口道出实情，却实在无法说出他是“恰好”和幻境之中的魏无羡同时奏曲，才被召入记忆的。
他只能摇摇头说不知。
蓝曦臣也不再追问，转而问起他在“真言”见到的场景。
“……”蓝忘机刚要开口，发现自己仿佛中了“禁言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又试了几次，只要是关于“真言”内容的，都不能说出口，而其他的内容却毫无阻碍。
蓝忘机无法，只得对蓝曦臣道：“它不让我说。”
“你别急，定是它的禁制。既然它只让你知道，定是对你有用。我知道了也是枉然。”蓝曦臣微笑道。
蓝忘机提起茶壶，给蓝曦臣斟了一杯茶。
“方才我听到外头有些吵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蓝曦臣叹气道：“这两日你睡着倒也清闲，夷陵可是发生了大事。”
言罢，便把这两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夷陵天雷”细细同他说了。
“连距离甚远的清河聂氏都感到了地动，怀桑还特定上金麟台来问询，这下阿瑶可有的要忙了。”
“兄长对此事有何看法？”
“你好像并不惊讶？”蓝曦臣反问道。
“只是觉得这世间再发生些什么，也不足为奇了。”
蓝曦臣以为他是在为“真言”中的事情感慨，便拍拍他的肩道，“还是怀桑给了我想法。我推测是某种术法，会不会是你所说的那个……那个阵法，可我发现自己竟不记得阵法所在了，许是记忆又被人改动。你可还记得？”
蓝忘机并不惊讶会有这样的情况。
那人费尽心力，将失衡的世界暂时修复，不该出现在现世的字眼自然也会消失。
既然只有他一人记得，即便是他告知兄长，它也不可能让他记得。
但他也不愿就此欺瞒于他。
他点了点头，嘴上却道：“我不能说。”
蓝氏双璧的默契深入骨血，见蓝忘机如此，蓝曦臣立时懂了，“既如此，我想托你一件事。”
“去夷陵？”
“知我者，忘机也。”蓝曦臣微笑道，“帮我去看看那里的阵法是否运转如常，若无异样，你就回蓝氏。若有任何不妥，立即传书与我。”
蓝忘机颔首道，“那金氏那边是否还要告知？”
“暂时不用，此事只有你知我知。阿瑶他这两天已经够忙了，我会和他说，你帮他再去打探是否有残余的怨灵作祟。”
蓝忘机端着仍有余温的茶碗。这壶茶自他醒来之时就是热的，还沏了自己最喜欢的茶叶。他随手一摸，茶壶上竟还附着保暖的令咒。
要知道他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而房间里顶多只有兄长一个。如此看来，金氏之人还真是无微不至。
“兄长觉得，金光瑶此人如何？”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只是觉得，以前他在温氏卧底之时就智勇过人，位居敛芳尊之时又能将宗门事务处置得颇为妥帖，而在我们在此间的衣食起居也色色俱全，想来是个不可多得之人。”
蓝曦臣脸上的笑容温煦，“这就是阿瑶的好处。不管身居何位，都能尽到应尽之责。”
听着兄长讲述着金光瑶的种种往事，蓝忘机已是默然。在他眼里，金光瑶表面上恭谨谦和，但困尸阵、阴虎符的事情让人不寒而栗。这与兄长口中的温柔之人，简直是云泥之别，若兄长知道实情会如何，会不会因此大受打击、痛彻心扉？可他若不知，难道就让他陷在金光瑶的伪装里吗？
他犹疑不决。
昏暗的房间里，金光瑶负手而立，身前站着一名浑身漆黑之人。
“我不是说过吗？若再有纰漏，就不会再估计往日的情分了吗？”金光瑶寒声道，“此次天雷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立马跪下，道：“宗主息怒。此次我们并未动用阴虎符。而是……”
“没用阴虎符，怎会招来那么多怨灵，还引起了暴动？监查寮的警报都传到金麟台了，还搞出天雷？哈！”金光瑶揪起那人的衣领，怒目原睁，“你知不知道，外面在谣传什么？天雷是天罚，说我德不配位，所以降下天雷示警！我辛辛苦苦才坐到这个位置，他们竟一句轻飘飘的天罚，就想把我拉下马吗？”
他一把将人扔下，胸口剧烈地起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整衣冠，挂起笑容，仿佛刚刚的怒火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似的。
“说吧。到底是什么引发了天雷？”
那人见他面色如常，这才大着胆子道：“怨灵是凭空出现的，不知怎的，阴虎符突然发生了共鸣，之后就降下了天雷，将怨灵一扫而光。”
“共鸣？和上次发生的意外一样吗？”金光瑶拧着眉头道。
“从阴虎符表面显现的图案来看，是相同的。”
金光瑶盯着他看了许久，直至冷汗从他的额角滴落，才听他道：“一次是巧合，两次就绝不是。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请宗主示下。”
“《宗史》上不是说，天降雷劫灭除邪仙吗？”金光瑶暗笑道，“那么，这次会不会也把某个夷陵的‘邪门歪道’给除了呢？”
“您说的是……魏无羡？”
“阴虎符是他的东西，要共鸣自然是与他的魂体共鸣，那么召动的天雷，自然不是针对金氏的。”
黑衣人单膝跪地，道：“属下这就去办。”
“记得别让人察觉，尤其是蓝氏的人。”
黑衣人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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