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坐一桌。
石桌上放着一个青瓷酒瓶，却只有一个酒杯。
那人拍开泥封，自斟自饮。
另两人面前放着一颗黑色木球。
若非亲眼目睹，谁也不会相信，这颗小小的木球里竟藏着一个记忆片段。
传说中的禁术，就在那人手中施展。
没有言灵、没有符咒，就是这么轻轻一捏。
魏无羡和蓝忘机从未见过如此简单的术法。
而在仙门术法中，越是简单的，越是可怕。
千年前的连山大阵固然威力非凡，但相比之下，“真言”更令人心生敬畏。
世界就在那人的鼓掌之间。但凡有一点差错，就会灰飞烟灭。
两人不禁想到在蓝氏藏书寮里，书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木球中，又会藏着多少个世界？
不过，他们不解，那人为何要对一段千年前的记忆使用禁术？
难道只为封禁自己的名字？
疑问、推测在魏无羡和蓝忘机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不但是对那人的，更多的是关于对方的。
这十几年来，关于对方的一切，一直像一团迷雾，萦绕在他们各自心头，化作魏无羡梦境中的云深不知处，和蓝忘机那一遍又一遍的《问灵》。
不过此时，他们的目光并没有交集，而是直直地盯着木球，好像这个东西就能解答他们所有的疑问。
“你们的脑子能不能安静点？听得我快烦死了。”“啪”的一声，那人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听不见的窃窃私语终于清静了。
那人这才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何解？”
“含光君，我放过你，是让你闭嘴的。”
魏无羡赶紧道：“好了好了，还好你及时回来，不然我们可危险了……”
“你们一个在幻境里，一个在现世中，我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如何一齐进到同一段记忆里的？”那人反问道。
两人此刻终于对视了一眼，又匆匆错开。
“你们的梦境会相通，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这个，”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黑球，“我没记错的话，两位的头痛应该都没好多久吧？”
“他也看过真言？何时？”两人不约而同问道。
那人手中的酒杯碎了一地，空气一瞬间凝滞。
“烦请二位告诉我，在进入‘真言’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那人的微笑让魏无羡汗毛直立，他只得小心翼翼道：“没……没做什么，我就是吹了你常吹给我听的那个曲子，然后他就来了。”
“我在房内抚琴。”蓝忘机道。
那人在两人之间逡巡了片刻，才叹了口气。
“怎么了？”魏无羡问道。
“问他。”
面对魏无羡的疑问的眼神，蓝忘机竟无法回答，只能任由热度顺着脖子爬上了耳朵。
“该不会……是同一支曲子吧？”魏无羡强笑道。
蓝忘机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只不过动作小得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这下魏无羡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能哈哈一笑，说句巧合了事。
他不明白，为何蓝忘机会知道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的曲子，就像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在幻境中对他微笑。
刚刚压下的疑云再次翻起。这些年蓝忘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变化如此之大。
“就算如此，以你们的能力也不可能解开它下的禁制，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那人一挥手，把茶盘摆上了桌。
魏无羡见他斟了三杯茶，心中一喜便问道：“那大仙啊，那段记忆里的人真的是你吗？是谁不让你说自己的名字？不就是两个字吗？”
“你是如何得知是两个字，为什么不是三个字？”
“我……我……”
“读心术。”蓝忘机开口道。
“这怎么可能！我从未学过读心术。”魏无羡道，“而且我怎会对着大仙用读心术，想找死吗？”
那人也只是笑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可蓝忘机方才明明看到魏无羡瞬间爆发的灵力和发红的双眼，若不是天降黑云和真言术，那人已经被他迫得要将名字脱口而出。他已经多次领教那人读心术，而魏无羡竟然能让他有刹那的恍惚，显然术法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可他竟不自知？
他的眼神暗了暗，这些年魏无羡和这人在这里到底做了什么，他为何弃剑道于不顾，修习如此诡秘的术法？
“它，到底是什么？”蓝忘机问道。
“不可说。”
“那所谓的代价是什么？”他又问道。
“你说，把一个人从家人、朋友、师门中人的记忆中抹去，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斩断因果吗。”魏无羡试探道。
蓝忘机猛地抬头。人只要在此世间，便会产生各种因果，冤孽纠缠，无休无止，爱恨情仇，皆由此生，连死亡都不能将其解脱。因果，便是世间万物运转的本源。
为何要斩断因果？又是什么能斩断一个人的因果？
魏无羡不敢往下想。
那人微微一笑：“含光君记性好，这世间仙门百家，修的都是仙术，既自称仙门，《宗史》可有提到过一个让后世敬仰的成仙之人？”
蓝忘机一愣，脑中突然闪过从未有过的念头。这个念头是如此荒谬，他本应该立即将其清出脑外，可他却没有。
而魏无羡从他的神色就知道了答案。
“你们不觉得好笑吗？自称仙门，却无人成仙？那修的又是哪门子的仙呢？”那人笑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陈情令]云山迷踪请大家收藏：(m.q1wx.org)[陈情令]云山迷踪Q1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