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听过后,便捏起木球,输入了灵力。蓝忘机紧张地盯着他,左手暗捏法决,准备一有不妥,就将灵力断开。但片刻之后,蓝曦臣却神色如常地将木球放了下来。
“这的确是一颗上了禁制的木球,不过里面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蓝曦臣道。
“什么?!”蓝忘机一把拿过木球就要查看,却被兄长一把夺过。
“若不想再起不了身,就不要动它。”他一边又在木球上加上几道禁制,一边把东西收回乾坤袋中。
蓝忘机见兄长如此慎重,不由问道,“这到底是何物?”
“此术名唤‘真言’,失传已久,我也只在书上见过,没想到蓝氏藏书中真有此物。”蓝曦臣道,“虽然藏书都是以木球为媒介,但真言能将一整段记忆压制其中,所需灵压极高,一旦打开,若无一定修为,将无法承受其冲击,轻则昏厥,重则疯癫。世间鲜有人能在阅后安然无恙,所以被列为禁术。”
“那为何兄长说里面空无一物,我明明看到……”
“别去回想!”蓝曦臣厉声道。
看见弟弟怔愣的模样,蓝曦臣缓了口气道:“这种禁术制作的木球只能被特定之人看见其中内容,其他不相干的人即便是看了也是一片漆黑。所以,应该是有人特意放在那里好让你瞧见。”
蓝忘机心绪纷乱,是谁会在那日将这么一件东西恰好放在他所在之处?为何当时莫玄羽的反应如此激烈,不惜破开他的灵识也要让其重归黑暗,而那里面就只是他的名字吗?
蓝曦臣见他脸色发白,就知道他一时半刻也歇不下心思,便取了一颗琥珀镇心丹给他服下,嘱咐道:“这几日就不要多想,说不定暂且搁下之又会有新的发现。我在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养,再同我一起回去。”
等蓝忘机回过神来,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一人。刚刚的那些问题仍旧在脑中萦绕不去,让他心浮气躁。但他还是决定听从兄长的建议,暂时将其搁下。他盘膝而坐,召出忘机琴,开始弹奏《清心咒》。
《清心咒》的曲调舒缓而又沉静,可让人收敛心神,不管之前情绪如何波动,只消片刻就能达到平心静气的效果。但没过多久,蓝忘机的思绪却又再次浮动起来。他想起梦境之中也曾在魏无羡的手上画过一个清心咒,但好像没什么作用,他的梦中还是充满了杀戮,没有半点清宁。
他手中的调子忽然一转,久藏心中的调子缓缓响起。
魏无羡躺在船里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他已经在船上呆了好一会儿,时不时睁开眼睛瞅瞅四周的情形。四面八方都是湖泽,他还在自己所幻化的云梦湖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他叹了口气。那人方才和他说要到外头去一下,说好去去就回,可是到现在也没回来。
“这里一天,外面是几天来着?”他掰着手指算来算去也没算清,干脆又往后一躺,望着天上的流云。自己是个急性子,现在却能在这个晨昏不辨的地方待上那么长时间,简直就是奇迹。
他信手转着自己手中的笛子。若没有当年那些事情,就他这个性子,绝对不会成为一个音修,那么蓝氏的修炼方法怎么可能适合像匹脱缰野马的他。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假设可言。这就是当年他唯一可走的路。还好这里的时间流逝比外界要慢上许多,不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那么夸张,能抵外头几个月还是有的。虽然他记不得当时的情形,但他可以想象得出,当年大仙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教会他吹笛的。他可是个音痴啊!当年在云梦只要他一开嗓,就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连一向对自己耐心有加的师父,对教他音律一事也只有默默叹气的份儿。
可谁又能想到,他最后竟成了一名音修?当时江澄见他吹笛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而蓝忘机……
他永远都忘不了蓝忘机当时的眼神。他放弃了剑道,修了符咒和音律,但蓝忘机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没有责备和唾弃,只有他能看明白的痛惜和担忧,还有许多他不明白情感在翻涌,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竟不知道,明明是个表情欠奉的人,眼里怎会有那么多的感情?明明在屠戮玄武洞中懒得搭理他,却在幻境之中对他微笑?
他走到船头,举起鬼笛,熟悉的曲调从他唇边流泻而出。他每次听到这个曲子都莫名的安心,大仙告诉他是从他的记忆深处取得的,可他却完全没了印象。
他忽然觉得船身一沉,回头一看,便笑道:“你回来啦!”
对方沉默不语。
魏无羡见他一身蓝忘机的打扮,揶揄道:“哎哟,今天怎么又想起用蓝湛的壳子啦?”
对方仍旧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
魏无羡似是未觉,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刚刚想到蓝湛的关系吗?”
对方还是定定地,似乎要将他洞穿一般。魏无羡有些诧异,即便是读取灵识,那人都从未这么看着他,他此时的眼神就好像……
魏无羡有些别扭地转过脸,“你……你别这样看我,瘆得慌。”
“是吗?”
听到对方终于答话,魏无羡不知为何暗自松了口气,点头道,“连语气都一模一样。恭喜你,这么多年了,这是最像的一回。”
蓝忘机目光一闪,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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