铄金将雁引稳稳地放在床上,转身洗了巾帕,替雁引擦去身上的汗渍和被沾染的血渍,然后坐在床侧替他将被子盖好。
(吹蜡烛。。。)
“你上来。”雁引懒懒地说道。
铄金有些迟疑,他小声回答:“我。。。身上有些脏,先去擦一下。”
雁引放开铄金,又翻了个身,背朝向他。
铄金有些手足无措,他迅速地褪去血衣,将自己沾满血迹的身子擦干净,又轻轻柔柔地爬上床,从背后小心翼翼地搂住雁引。
雁引笑着回转身来,嗅到一丝血腥味。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是刚才被自己划破的那道伤口。
“疼?”雁引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疼。”
雁引满意地笑着,沉沉睡去了。
这样的情形,已经记不得发生过多少次了。铄金胸口有些堵得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却不敢吐得太急,深怕将怀里的雁引吵醒。
他将雁引背后的被子掖好,免得他受凉。
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铄金觉得有些好笑。
但是,能这样抱着雁引,他应该感到幸福吧。
现在回想,四百年前那场相遇,依旧历历在目。
当初是他疏忽了,才被那獓狠咬伤,拖入了不巍山峭壁下的崖洞之中。
当铄金被丢在一堆尸骨旁的时候,虽然那腐败的气味令人作呕,但已是奄奄一息的他却只能躺在地上,不得动弹。
獓狠看了看堆在一起的食物,似乎还不满意,便又离开了崖洞。
铄金侧躺在地上,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看到的是从那堆高高耸起的尸骨后面,探出来的一个脑袋。
柔弱少年,看起来人畜无害,眨巴着眼睛轻声问道 :“你。。。还好吗?”
铄金终是支撑不住人形,化出了真身。这可着实把那少年吓了一跳。他等了许久都不见铄金反应,才试探着爬过去,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绒毛。
醒来之时,铄金只觉得自己的一只爪子被拉着,整个身子在地上拖行。尽管他有浑身绒毛,皮肤却依旧被磨得生疼。
他使劲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着水墨色长袍的身影,正使着吃奶的劲儿拖着他艰难地向前走着。
那少年回头看到铄金醒了,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快点起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铄金环顾四周,景象已全然变了,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孱弱的人儿,是想带着他逃跑。
他摇晃着站起来,对那少年说道:“上来。”
少年抓着他的绒毛爬到他的背上。铄金沉声提醒道:“抓稳了。”一个纵身向前奔去。
少年有些措手不及,忍不住大叫出声。他趴在铄金背上,双手抓紧了他脖子两侧的毛发,将身体用力绷紧以免掉落。
跑了不知多久,才总算回到了浮翠居。
铄金待少年落地,终于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铄金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床上了。身上的衣服已被脱去,伤口也被一一包扎好。他猛然起身,想下床外出查看,却因**无力倒在了地上。
少年开门进来,看到铄金这副模样,好不容易才将他又扶上了床。最后气喘吁吁地说道:“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重,就不能乖一些么?”
铄金有些脸红。
打他有记忆以来,浮翠居就只有他一人居住。虽说浮翠林盛产黄金玉石,但因少有果实,所以也鲜少有小妖愿意在此安家。若不是生机老人一视同仁,将他邀去花果盛筵,若不是朝言主动与他说话,同他结义,说不定哪天他归于极乐了,都无人知晓。
“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笑盈盈地问道。
铄金有些茫然地望着他,没有回答。
“我叫雁引,是紫阳镇的。”
紫阳镇?是。。。人界么?少年的样子同朝言有那么一瞬间重合。铄金倍感亲切。
或许这样的人,他不该拒之门外。
“铄金。”
雁引听罢,笑着说道:“我看你的样子,不该被那异兽抓到洞里啊。”
“抓它的时候中了奸计,被暗算了。”铄金简洁地答道。
“抓它?”雁引有些惊讶,“你还真是。。。自找的啊。”
铄金有些不悦,但又觉得这些事同一个人界少年来说,太过玄幻,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他闷闷地说道:“你管好自己。区区人类,还想带着我逃跑,不自量力。”
铄金倒不是真的看不起雁引,只是觉得人类太过渺小太过柔弱,若有机会,一定要先保住自己,而不是带着他这么个庞大的拖油瓶。若不是他当时醒了,说不定他们此时早已成为獓狠的腹中之物了。
雁引被怼,有些木然,不过他立刻又笑着说道:“不还是把你救出来了么。你欠我一条命呢。”
铄金呆呆地望着雁引,只觉得他的笑太过耀眼,刺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之后的日子,雁引就像把浮翠居当成是自己家一样,住了下来。铄金有时候都觉得奇怪,他难道没有家人么?他不害怕么?怎么就能这么自然地待在妖界,待在。。。他这个妖兽身边?
然而,每当铄金提出要送雁引回人界的时候,雁引总是用“你欠我一条命呢”这句话,轻易地就让铄金闭嘴了。
“你吃的这都是些什么啊?”那日晚上,雁引突然出现在铄金身后,望着他面前那一堆坚硬青涩的竹子问道。
铄金有些不自在地用手随意地遮挡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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