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丢了粒花生进嘴,“听她的,你先走吧。”
女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抱着琵琶离开,关上房门前挑衅似的问了句:“我是楼中花魁莹容,不知姑娘何许人也?”
顾清景摇开折扇,“在下,一枝春。”
莹容神情一滞,继而木木戴上门离去。
“一枝春,画艺大手,来往三国之间,所画人物形容或比其人更甚,但不知相貌不知影踪,一画难求。其擅作人物画,偶有画本,皆为传唱不已之作。”
宋乔又丢了一粒花生进嘴,“然而现今于长安为媒人作画,安苌,你不至于混得这么差吧。”
“非也非也,”顾清景摇着折扇,活脱脱一副风流公子哥模样:“噱头起的越大,下手就要越谨慎。我思来想去,还是为有情男女们作画来钱比较快。”
“可是你今夜不是把近三月挣得银钱都花在找这个小铃铛上了。”
宋乔低笑一句,眼神落在桌子正中间的惊鸟铃上,顷刻后望向顾清景的目光暧昧许多。
“你也说过了,惊鸟铃工艺特殊,虽然距离失窃已经几年时间过去,可若被他人拾得,那不就闹大了。”
“你就不怀疑那个还你铃铛的青年?”
顾清景忽然腆着笑,她身子前倾,瞧着宋乔的笑容也谄媚十分,“所以,这不让你帮我查查吗?”
“我就知道你每次找上我的时候,就没什么好事。”
宋乔吐出嘴里的瓜子皮,虽是骂咧咧的模样,目光里却尽是温柔:“我跟你掰扯掰扯。三年前,借着一首诗把我约到这里,一下子就借了五十两,说是从连祁一路辗转而来银钱不够。这以后我几个月才能见你一次,每次都是借钱。安苌,你有没有听过,检验两个人的友谊,就是问他借钱。”
“我知道,我们情比金坚。我这不是低估了自由的代价,这哪哪儿都要花钱。”
宋乔只是笑:“知道是你想见我,否则你以‘一枝春’的名义画一幅画,够我接济你四五回了。这次打算在长安待多久?”
“不知道,过几日是懿儿的生辰,悄悄看他几眼再走。”
宋乔看着顾清景,与她眼中的怅然撞上,颇无奈的笑笑:“你还是把他们当家人了。”
“朝夕相处几十年,人非草木。”
于懿即于守道与文华公主顾清桑之子,尚在蹒跚学步之时就在宋府住了许久,牙牙学语之时就向顾清景艰难而欣喜地唤了一声‘姑姑’。
可爱粉嫩的奶团子如今已是机灵鬼一个,一直都记得自己有一位早逝的姑姑。每年顾清景的忌日都会前去,那时重回长安的顾清景,立在暗处望着哭花了一张脸的稚童,听着夹杂着奶声的抽泣,久久未言。
久久无言,泪如雨下。
“你也是胆大了,回回约见都挑这么个熟地儿,就仗着自己饱经风霜没有人认得出来了是吧。”
顾清景笑着接过宋乔递过来的瓜果,同他一般的抛入嘴中。几年在外漂泊,不仅仅是外在的改变,就连举手投足间的感觉也与当年的公主截然不同。
宋乔看着一股子江湖气息的顾清景,笑道:“在这儿给你留了房间,姑娘那儿也打好招呼了,你随便待着无妨。”
顾清景鲤鱼打挺般坐正,笑眯眯作揖:“多谢多谢。若是查出那位还我铃铛的青年身份,请一定记得告诉我。”
宋乔勾起外袍,闻了闻满身的酒气,相当满意的朝屋外走去。走到门边时,像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和叶派了人过来商议边政,不出意外我约莫要去和叶待上一阵。届时你一切小心,还有,和叶使者前来,那谁对你执念甚深,说不定也会在。”
顾清景玩着核桃的手一滞,眼眸轻动,末了像无事发生般,望着宋乔笑道:“在又如何呢?”
宋乔稍稍无奈摇头,兀自叹着气,带上门离开。
在宋乔走后,顾清景挺直的背脊一瞬垮下,她目光忽的落在惊鸟铃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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